“滾犢子!這事兒還有完沒完了。”下課鈴聲一響,秦少爺嫌丢人,提起包就走了,她都來不及說自己不是開玩笑。
唐英拉開車門才知道今天開車的不是時月,今晚有宴會,唐管家負責帶她過去,這是唐英第一次正式出現在大衆面前,屆時還有記者,她需要挑選一套合身的衣服,不至于在那群政商前露了怯。
學生街人擠人,等車開出去,時間怕是來不及,唐英下了車去往新開的那家成衣店,小巷深長,一股濃厚的血腥味萦繞在鼻腔内,她尋了氣味追上去,男人與地上的女子拉扯着包,黑色的相機飛出,唐英沖上前将人按住,周圍小販瞬間抄出家夥事兒圍上來。
“張小姐,你家的兵呢”唐英将人扶起來,直言快語道,“我撐不了太久,趕緊叫人。”
太久沒活動過筋骨,難免吃虧,唐英摸了摸臉,幸虧沒破相,否則一會兒着宴會還怎麼去,這幾個人雖不敵她,但仗着體型也沒少占便宜,若不是警察來了,人都得被鐵鍬敲暈,這群人仗着人多就算了,還帶武器,真沒武德,唐英倫起鐵鍬拿走相機,還不忘給他們每個人補上一刀。
唐英捂着隐隐作痛的肚子,沒尋到張淑怡人影,便先去了成衣店,不知為何店鋪關門了,見時間來不及了便闖了進去,門沒鎖!隻見張淑怡倒在地上,衣褲上都是血,面色煞白。
“淑怡小姐,你還好嗎?”
“我好像流産了,能不能麻煩你,送我去醫院。”女人聲若蚊蠅地哀求道。
唐英看着牆上的鐘表,神色猶豫,這次宴會不僅是唐仁的就職慶祝,更是在各世家露面證明身份的好機會,餘懷蘭上位的手段本就不敞亮,不少人懷疑她是不是唐仁的種,這次宴會對她簡直百利無一害,她還能借機正聲,或者說唐仁存的就是這個心思……
“求你了,我可能會死的。”張淑怡抓着她的衣服,再次乞求。
最終唐英将人抱進黃包車送去了醫院,看着她被推進檢查室也送了口氣,準備離去時被醫生叫住,“你不是她丈夫?”
他還穿着校服,這是怎麼看的?這醫生到底行不行,唐英皺起眉頭,白了他一眼,也顧不上和醫生解釋,“請問她怎麼樣了?”
醫生得知她不是家屬,出于保護隐私并未做多解釋,但堅持不放人離開,并且像看犯人似地盯着她,唐英隻能坐在候診室裡,等她做完檢查。
“讓開讓開”張君勉大刀闊斧擠進診室,神色十分慌張,應該是剛下值不久,“我妹妹怎麼了?”
看醫生欲言又止的樣子,大概又将人錯認成了病人的丈夫,他清了清嗓,“到底誰是她丈夫?”
“她離婚了,有什麼事兒跟我說。”張君勉直言道。
“啊?”唐英一臉震驚,這年代隻聽過喪偶,沒聽過離婚,就連醫生也吓得不輕,還沒等醫生說結果,下一秒她就被男人趕了出去。
門口的又聚了一群人,領頭的人似乎今早剛剛見過,長廊的冷白光灑在他鋒利的側臉上,急切的軍靴叩地的聲音,緩緩逼近,是督軍。
“是你送淑怡過來的?”
他視線橫掃而過,唐英微微點頭,待人走遠,她也不邀功,也不谄媚,匆匆撤離了醫院。
此時已經錯過宴會時間,回家時一家人都坐着客廳,寂靜無聲,見人踏進,唐仁面色驟凜,茶杯“啪”地一聲在地上四分五裂炸開茶,驚得衆人屏息,唐英凝息走進,唐謙破開肅靜,“你去哪兒了,不知道大家都等你?”他盯着唐英身上髒污的校服,大驚失色,“你這,這怎麼回事,被人打了?你怎麼這麼沒用!”
唐峥搖了搖頭歎氣,“父親不要生氣,三弟年少貪玩而已。”
“這跟孩子無關啊,何必動怒傷了自己的身體。”
“你們怎麼都不聽我解釋,就先急着落井下石?”唐英冷眼掃過一衆圍在唐仁身邊打轉的人,無辜道。
唐人冷聲道:“解釋?解釋什麼?結果就是你沒準備到場!”
“父親生氣是因為我沒來?還是因為有人沒來?若是因為我,我該開心的,原來在父親心中我的分量有如此之重。”曾經有多少時間,有多少次機會可以從嶺南将人接回來,但唐仁沒有,這十年來逢年過節送來的禮品都不夠嶺南一次馬車北上裝運的貨,唐英知道他在權衡,他隻不過老了,心開始變軟了些,但冷漠自私永遠不會變。
“明明是督軍沒去讓父親沒了面子,怎的,我去了督軍就能來?大哥二哥都去了都沒用,我算個什麼東西?”唐英譏诮道,“父親這氣撒得平白叫人冤枉。”
“更何況我今日晚歸,也是因為見了督軍。”
唐謙從鼻腔裡碾出一聲嗤笑,冷嘲熱諷道,“你這模樣,難不成和督軍的司機打架去了。”
“二哥平日喜歡的東西,可不代表我喜歡。”唐英目光如炬,不退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