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什麼?”
“照片”
張淑怡笑了下也不戳破她的無禮,照片本就是用來紀念和懷念的,不一定是懷念照片的人,而是紀念匆匆歲月裡的自己,她忽然有些感慨,眼中卻毫無波瀾, “那時候我很愛他,他當時還不知道我是誰,我們一起在國外找零工賺錢,一起在報社打雜,非常幸福,但真心瞬息萬變,我們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他選擇别人離開。”她像在講述一個與她無關的故事,在橫七豎八的照片裡翻出一張照片,“喏,這個還給你。”
那是吳府拍的那張照片,還有一張沈言秋的一張藝術照,唐英将照片放在桌上,假裝漫不經心道,“他花了你那麼多的時間,金錢就這麼放他走?”
“感情不是做生意,就算是做生意,對我們女人而言怎麼都是虧本買賣,所以及時止損很重要。”
可是商人隻會在及時止損的基礎上,變本加厲地将那些連本帶利要回來,她唐英隻做穩賺不賠的生意。
“督軍都看你被欺負了也不管管?”唐英一出來就看見時月在外面試衣服,不急不緩地喝了口熱奶茶,吃着時月買的糕點,有句沒一句地問,“我看那天挺關心你的,撇下宴會就來了。”
“如果你說那個男人,完全沒必要,我自己選的人,隻能怪我識人不清,不能讓我父親落人口實。“張淑怡淡然一笑,拿起剪刀繼續改那件舊制的旗袍,“我爹本就不樂意我幹這個,他或許以為離婚了,我就不會再去做記者了,說不定那會兒正開心。”
“更何況,他現在不正幫我選人了嗎?”張淑怡無奈地笑了,“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張督軍第一時間得到她準備離婚的消息,掏槍就準備殺過去,也不怕那群酸儒文人的唾沫星子了,平日屁大點事兒就寫報紙,遊街,像犯了天條似的,若真殺了,豈不是等着自己卸任,離婚雖丢了臉面,但自己姑娘過得舒心比什麼都重要,又不知道被那位姨太太吹了枕邊風,說什麼也要給她找個新夫,這次他是真想大張旗鼓地招贅。原畫放出來是‘姓範的找了個,你也找,憑什麼他範學行能找個小姑娘,你就不能找個新小夥兒。’
好家夥,擱這兒打擂台呢。若不是父親态度強硬,說什麼也不聽,她都不會想着和這位小少爺合作,誰料是位小姐,此事更好不過了。
這事若是吹進唐仁耳朵裡,被推出來的人肯定是唐謙或着自己,唐謙‘美名’北平戲樓夜場誰人不知,最後肯定落她頭上,既能得權又能穩住秘密,她不是不願,隻是覺得這事兒很奇怪。
“張小姐,我是女子“唐英好心提醒。
“你不願意?“
“不是“唐英還記挂着那些把柄,還有暗室裡的照片,忙着狡辯。
“那就是願意,我這兒隻有yes or no沒有maybe“
唐英覺得着茶水有些噎人,望着在衣架假裝忙活的人,哪知某人充耳不聞,扔出幸災樂禍的眼神,仿佛在說:讓你英雄救美,如今美人逼嫁,自己看着辦!時月自顧自挑選衣服,順便把賬單劃給她報銷,唐英一口氣梗在喉口,清了清嗓,意有所指道,“張小姐的茶水好生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