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府。
“開門,卓大哥,是我!”仇飛鵬滿臉焦躁,用力捶打着卓府的大門。
仇飛榮被刑部帶走後,仇家這些日子一直處在水深火熱之中,但多年積累讓他們尚存一絲底氣。仇飛榮被貶為縣令,遠赴西南不得回京的诏令一下,仇飛鵬終于慌了神。
仇世康永安候的爵位雖然得以保留,但沒了實權,空有爵位又有何用?剛回到仇府,大受打擊的仇世康老侯爺便癱在了床上,動彈不得。
短短數日之間,仇家居然隻剩下仇飛鵬一人周旋,可從未真正接觸過家業的仇飛鵬又能如何?在仇府中打轉多時,仇飛鵬決定去找卓風彥。他們同屬四大世家,卓家總不能看着仇家因此一蹶不振吧?
仇飛鵬敲了半日,敲得手都快斷了,卓府的大門愣是紋絲不動。
不好的預感環繞在心頭,仇飛鵬不死心,繼續高喊着卓風彥的名字。終于,朱紅大門緩緩打開,可出來的,并不是仇飛鵬希望看見的卓風彥。
“仇公子,我家公子在同老爺說話呢,一時半會怕是抽不出空,您還是請回吧。”卓府侍從态度恭謙,可吐出的話語卻讓仇飛鵬渾身冰冷。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仇飛鵬顫抖道:“是打算見死不救?!”
卓府侍從微微屈膝:“仇公子何出此言?長輩訓話,我家公子一向孝順,哪裡敢說個不字?老爺平日裡事忙,這幾日好不容易得空,想來同公子有好些話要說。外頭寒涼,仇公子還是趕緊回去吧,别凍着了。”
卓府侍從左遮右擋,态度挑不出半點錯處,但就是不讓仇飛鵬進府。仇飛鵬站穩身子,冷笑出聲。
他算是看明白了,什麼四大世家,什麼同仇敵忾,都是放屁!眼下他們仇家剛出事,卓家就如此絕情,分明是想明哲保身,放棄他們了。
皇帝的旨意下得急,仇飛榮連家都不讓回,很快便要動身去西南,這一别也不知此生是否還能相見。家中的老父親此刻神志不清,隻會念叨長子的姓名。之前呂家倒台的時候,仇飛鵬還曾暗中嘲笑過他們沒用,誰曾想不過數月,仇家也落到同樣的境地。
天上地下,不過瞬息。
仇飛鵬垂目,雙拳緊握。
仇家會淪落至此,都是因為大哥與江家合謀之故。那些寒門出身的朝臣一貫與他們世家作對,他區區一個飛騎尉的确動不了朝中重臣,而江家家主江文鴻又被關在大牢裡,算來算去,最容易接近的隻剩下一人。
仇飛鵬目中寒光閃現。
江顔。
要怪就怪你姓江,怪你名義上仍然是我的妻子。
在卓府侍從的連聲恭送中,仇飛鵬憤憤離去。
卓府内,卓正清聽完侍從回報,對母親方凝玉請示道:“母親,我們真的不管仇家了麼?”
方凝玉搖頭:“仇家是不中用了,咱們無需為棄子多費功夫。”她抿了口熱茶:“先是呂家,又是仇家。這攝政王看來真是連裝也懶得裝了,打定主意要同咱們撕破臉。”
老太太思索片刻,對兒子道:“正清,你去把悠兒叫來。”
“是,母親。”
***
與仇飛鵬在卓府的吃癟相比,攝政王府内則是另一幅光景。
皇帝關于仇家與江家的旨意早早被候在宮外的王府侍衛帶回府中,江顔聽到害死母親的兇手江文鴻即将伏法,在臨陶欺負她與弟弟的江懷楊終生無法入仕,甚至連困住她的仇家都一落千丈,一時間悲喜交加,與彩屏一道感慨萬千。
彩屏雙手合十,淚流滿面:“老天保佑,真是惡有惡報!”
江顔抹着眼角的淚珠,摩挲着左腕上何巧柔留給她的玉镯:“母親含冤而死,如今終于可以瞑目了。”
須臾,她看向身邊的弟弟,自消息傳來,江懷樂就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懷樂,你怎麼了?”江顔拉過江懷樂:“母親大仇得報,你怎地不高興?”
江懷樂眨了眨眼,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沒有,姐姐,我怎麼可能不高興?就是覺得有些突然。”
“也是。”江顔含淚笑道:“别說你了,就連我也覺得仿佛在做夢一般。想當初剛入京時,我瞧本家都像一隻龐然大物,更别說仇家了,哪裡會想到還有今日……真真惡有惡報。”
是啊,惡有惡報。
江懷樂附和着江顔,将真正所想藏于心底——可是,還不夠。
江懷楊非主謀,終生無法入仕也就罷了,但江文鴻就這樣死了?太便宜他了。何況,還有江光霁。
“對了,”江顔抹去淚花,左右瞧了一圈,低聲道:“王爺那邊……你打算怎麼辦?我也是母親的孩兒,人家助我們良多,我雖人微言輕,但總該報答一二。”
江懷樂搖頭:“姐姐莫要操心,我與王爺之間自有約定。”
“可是……”
姐弟二人僵持之際,高城來了:“江公子,你的父親正在府外,說是想要見你與江姑娘。公子想見嗎?若是不想,我便叫人将他趕走。”
江修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