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男子被擡了出去，甘南王見紫衣男子竟然自戕，更是掙紮着想要靠近齊烨梁，高喊：“齊将軍，你可瞧見了，現在蠱惑本王的奸人畏罪伏誅，本王保證，今後絕不會再聽信讒言，亦不會再同甘南作對！”他見齊烨梁一直不搭理他，咬了咬牙，情急之下更是道：“若、若是齊将軍與璋國皇帝難以消氣，甘南日後願成為璋國的附屬國，歲歲朝貢！”

齊烨梁終于将目光移向甘南王，對他說了自踏入西殿後的第二句話：“附屬國？你這條件，怕是還不夠。”

還不夠？

甘南王一下子愣住了。

他都願意成為附屬國了，還要他如何？莫非真要他以命相抵不成？

怔愣間，齊烨梁對喬六道：“把人帶進來。”

“是。”

須臾，喬六帶回一個藍衣男人，仔細一瞧，那男人長得與甘南王還有幾分相似。

“四弟？！”甘南王看見進來的藍衣男子，蓦然瞪大眼睛。

藍衣男子，亦是甘南國原來的四王子，并未理會自己的親哥哥，而是朝着齊烨梁恭敬下拜：“在下願在繼任甘南王位後，對大璋俯首稱臣。自此以後，甘南自願并入大璋的領土，接受大璋的管轄。”

甘南四王子話音落地，除他之外的所有甘南王族皆呆愣在原地。

甘南王更是不敢相信他聽到了什麼。

自願并入大璋領土，接受其管轄？這不就意味着，從今往後，世上再無甘南一國存在？他這個四弟莫不是瘋了？！

甘南王願意添加朝貢，願意割讓城池，甚至願意成為附屬國，但并入大璋卻是萬萬不能！若甘南國不再存在，那他們這些王族呢？豈非更無容身之處？

“你！你這個……賣國賊！”氣極之下，甘南王掙紮着想要起身朝四王子撲去，被喬六一把按住。不光是他，本來縮在原地不敢說話的其餘王族也紛紛開口，大罵四王子。

面對曾經親屬不可置信的目光，四王子沒受到半點影響，他聳了聳肩，不以為然：“賣國賊？自從你們沆瀣一氣，為了那個王座無視父王生前遺願，想要置我于死地之時，我便不再将這裡當做我的國。若是你們奪了王座，甘南國的百姓會因此過上更好的生活，那我也無話可說。可這些年，甘南百姓過得是什麼水深火熱的日子，你們可曾留意？既然你們不能讓他們安居樂業，我便替他們找個能平安度日的皇帝，何錯之有？”

“你、你莫要詭辯！”甘南王做王子時便說不過自己這個弟弟，情急之下更是不知該如何反駁。他轉向齊烨梁，急切道：“齊将軍，你不會信了這人的鬼話吧？！”

齊烨梁笑意并未到達眼底：“甘南王既然認為四王子的話不合理，不如擺出新的條件。若是甘南王更有誠意，我自會選擇你。”

“這……”甘南王頓住了。他哪裡給得起更好的條件？那個瘋弟弟都已經把國家賣給對方了，他還能剩下什麼？！

齊烨梁像是不耐煩留出時間給甘南王思考，他朝四王子點頭示意，随即朝西殿門口走去。

“齊……等等！”甘南王高聲叫喊，并沒有引得齊烨梁回首。

殿門關閉前，四王子透過門縫，與甘南王對視了一眼，他輕輕一笑，用口型道：“永别了，大哥。”

西殿門轟然關上，将殿内甘南王族們的不甘與恐懼束縛其中。

“将軍，這些王族該如何處置？”副将見齊烨梁出來，上前詢問。

齊烨梁沉聲道：“收拾一下，全軍立即撤出皇宮。之後将甘南皇宮連同這些甘南王族一起，燒了吧。”

副将一愣，以為自己聽差了：“燒了？”

齊烨梁颔首：“都燒了。”

“……是。”副将察言觀色，不敢多言，立即令士兵們開始準備，退出皇宮。

喬六等副将離開，猶豫了一會兒，小聲道：“……師兄，那些王族，真要活活燒死他們麼？”

他換了私下的稱呼，齊烨梁也多問了一句：“你覺得不妥？”

喬六道：“若是傳出去，怕是會落人話柄，說咱們大璋殘忍無道。”

齊烨梁不甚在意地搖頭：“一時的仁慈并不能換得長遠的安甯。沒有棍棒的威懾，給再多甜棗也是無用。既然我此行打定主意要讓甘南成為我大璋的領土，那留下那些王族隻會養虎為患。”

“……我明白了，師兄。”

副将的動作很快，大璋剩下的精兵連夜撤到皇宮之外，偌大的甘南皇宮中，僅剩下被捆綁在西殿動彈不得，且不知會發生何事的甘南王族們。

“點火。”

齊烨梁一聲令下，金碧輝煌的宮殿變成了一座赤紅囚籠。火光沖天，今夜過後，再無甘南。

被喬英喚醒，簡單拾掇好自己的江懷樂立在齊烨梁身側，側目望着齊烨梁。

所有人都被焰紅之景吸引，唯獨齊烨梁的目光不曾為其停留。

江懷樂順着齊烨梁的視線望去，那邊，是遙遠的西北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