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江缪歡突然睜眼,琥珀色瞳孔裡盛着未散的霧氣,倒映出她來不及後撤的臉。
空氣幾乎在一瞬間停滞。
江缪歡的喉結卡在某個音節,鼻尖還抵着她肩窩的衣褶。姜祎看見他瞳孔驟縮,少年的呼吸突然錯拍,喉間溢出類似小獸噎住的嗚咽。
“我...”他彈起身時手肘撞到車頂,嘴裡發出微微吃痛的聲音,“我沒有流口水吧?”
“當然流了。”姜祎幾乎一瞬間打開車門,走了下去,“再不下車,我不介意讓一中的人都看看。”
“沒有吧,我睡相一直都還行的~”他聲音還黏着睡意,“你這不會是趁人之危,趁我睡着,故意栽贓陷害我吧?”
“睡相還行的意思,是靠在我肩膀睡嗎?”
姜祎的一句話,便讓江缪歡瞬間紅了臉:“對對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就睡着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陳叔,姜祎立刻跟了上去。
幾乎是一進門,便看到了站在台階上的女人。
張姨立刻小跑着過來:“回來啦,比我想得還要快一些。”
江缪歡雙手放在姜祎肩膀上:“張姨,這是我同桌,姜祎。這位是張姨。”
姜祎肩膀微微松斜,甩掉江缪歡的一隻手:“張姨好。”
“好好,現在的小孩呀,長得一個比一個水靈。”張姨伸手去牽姜祎,“飯馬上就做好啦,你們先歇一下,馬上就好哈。”
“不着急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該盡的禮數,姜祎一點也沒少。
“不用不用。”張姨看向後面的陳叔,“你們陳叔幫我就行,你們快進屋歇着。”
江缪歡湊到張姨旁邊:“張姨,不用着急,我們現在也不餓,晚飯稍微晚一點兒吧。”
“行。”
江缪歡直接把姜祎的書包背在了身上,做出一個請的姿勢:“那走吧,公主。帶你簡單參觀下,接下來要住的家。”
相比較江缪歡像導遊一樣把房子給姜祎介紹,倒顯得昨晚,住在自己家的時候,有些随意了。
江缪歡推開三樓盡頭的雕花木門時,銅質把手在他掌心留下微涼的觸感。姜祎望着滿室流淌的蜂蜜色光線,窗紗被穿堂風掀起一角,露出窗外攀滿薔薇的鑄鐵圍欄。
房間中央的四柱床挂着亞麻色帷幔,細看能辨出布料上手工刺繡的浪花紋路。
江缪歡擡腳往裡走:“被子是新疆長絨棉的。”他故作輕松地拍打蓬松的鵝絨枕,“不知道你家的是什麼,但應該比平絮瑾的被子舒服。”
姜祎的指尖撫過五鬥櫃上陳列的玻璃罐,琥珀色的蜂蜜與風幹的橙片在暮色裡沉睡。
“浴室在走廊盡頭,熱水器左擰是熱水......”似乎又怕姜祎調不好,“沒事,我待會兒給你調好,你直接打開就可以寫了。”
他的話被姜祎打開衣櫃的吱呀聲切斷。
不同于姜祎衣櫃中簡單的色彩,這個衣櫃簡直是個小型的時裝秀。
“這個。”少年指尖點在最左側的學院風套裝上,牛津紡襯衫領口别着姜花胸針,“我記得你好像有類似的。”
姜祎微微湊近,聚焦在胸針上:“這是什麼花?”
“姜花。”
“姜花?”
“嗯。”江缪歡臉上的笑依然憋不住,“不用太崇拜哥,哥隻是花了點小巧思。”
姜祎難得沒去給江缪歡潑冷水,這好像是第一次姜祎聽說姜花這種花,有一種,甚至有人比自己更在乎自己的感覺。
後面幾套也都類似,隻是顔色上有些許區别。
“呃,多些顔色,多些選擇嘛~”江缪歡随口解釋道。
第二類是雪紡連衣裙,第一條整體呈現白色。姜祎看到這條裙子,第一反應就是白月光。随着江缪歡波動,第三種機車風格映入眼簾,做舊的鉚釘在燈光下泛着冷光。
姜祎沒再往下看:“我在你家,滿打滿算也就六天,你這些衣服,我穿不完的。”
“沒讓你穿完呀~”江缪歡靠在衣櫃上,“隻是覺得都适合你,就都買來了。”
“值得嗎?”
“什麼?給你買這些衣服嗎?”
“買衣服,準備房間,甚至都不确定我會不會來。”姜祎有些無奈,“這些都值得嗎?”
“你現在來了,一切都值得。”
“那如果沒來呢?”
江缪歡眨了眨眼:“沒來,就等下次機會呗,哪有人一次就成功的,我這算是比較幸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