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看着這标準的六菜一湯，實在是有些難為情：“江缪歡，我在你家住了也有四五天了，能不能别讓張姨再這麼豐盛了。”

“你不喜歡？”

“喜歡，那我覺得真的沒必要，咱們倆吃實在是太浪費了。”來的這麼幾天，不管是早中晚哪頓飯，基本都沒重複過樣式，唯一重複的那次還是因為兩人把那道菜吃的很幹淨，張姨以為他們倆愛吃，于是又做了一次。

江缪歡給姜祎夾了口菜：“這隻能說明，張姨喜歡你，這我怎麼幹擾？”

“那你自己在家的時候呢？也這麼豐盛嗎？”

“我啊。”江缪歡努力回想着，“平時上學，不在家吃飯，周六周日，有時候會跟于堯出去，我自己在家吃飯比較少。”

這倒是給了姜祎新的思路：“那明天我請你出去吃飯吧？也算是感謝你最近對我的幫助和照顧。”

“這算什麼？要約我啊？”

“對，行嗎？”

“呃，我考慮下吧，還不确定明天有沒有時間。”江缪歡端着架子，一副很難約的樣子。

落地窗外忽然掠過車燈的光斑，玄關傳來行李箱滾輪碾過鵝卵石的聲響。

姜祎率先看向門口：“你們家有人要來？”

“不能吧我爸媽都不在家，他們來幹嘛？”

“那這門口……”

江缪歡夾着的排骨“啪嗒”掉進湯碗，濺起的湯汁在桌布上洇出薛定谔方程般的漣漪：“壞了，我媽提前回來了！”

姜祎微微皺眉，伸手抽紙巾去擦桌子：“那現在怎麼辦？”

“沒事兒，她知道你來我家的，沒關系，你，想見她嗎？”

姜祎有些無奈：“這還能我想不想見？”

林語裹着夜風推門而入時，正看見餐桌旁兩隻小獸般驚慌的剪影。她米白色風衣下擺還沾着機場的雨絲。

兩人迅速站起身，江缪歡率先跑了過來：“媽！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幹嘛，我的家還不能回啊？”

“當然可以，就是有點突然……”看着林語落在姜祎身上的目光，江缪歡急忙介紹，“這位是我同桌，姜祎，我之前跟你說過。”

轉頭看向姜祎：“這是我媽。”

“阿姨好。”姜祎雙手微握，已經感受到了手心微微的細汗，說不緊張是假的。

“好好。”林語走過去，牽起姜祎的手，“坐呀坐呀，是不是打擾到你們吃飯了呀？”

“沒，我們也剛開始吃，阿姨要一起吃嗎？”說完便起身要去給林語拿碗筷。

林語急忙制止：“不用不用，我啊，就想跟你說會兒話。”

這個回答姜祎有些意外，但是也隻能回以微笑。

“也不知道林顔和江缪歡怎麼給你拍的照片，那照片都不及你真人十分之一好看！”

“阿姨您看過我照片？”

江缪歡聽到急忙補充：“就帶你試禮服那次，我本來沒打算給我媽看，我小姨先給了，我媽又非得跟我要。”

“那你就不能自覺點發給我啊！”林語白了江缪歡一眼。

江缪歡深歎了口氣：“我去給您倒杯水。”

“這還差不多！”

“祎祎？我能這麼叫你嗎？”

“當然可以。”

“我聽說這次月考，你考了年級第一，把江缪歡搞下來了？”

“呃。”姜祎的大腦飛速運轉，隻恨自己平時圓潤的話說的少，“我可能有些超長發揮，運氣好罷了。”

“運氣是一方面，最主要的啊還是實力！就該搓搓他的銳氣！”林語看着在廚房的江缪歡，把聲音放小，“這小子啊，從小就學習成績好，各種第一拿到手軟，這性子啊就越來越傲，估計，你們學校得好多人看他不順眼吧？你這回考了年級第一，是不是好多人覺得替他們出了口惡氣？”

要不是準确的知道林語是江缪歡的媽媽，姜祎倒是覺得，這每句話，都多少得對江缪歡有不少的意見：“江缪歡在學校，挺多人喜歡的，大家對他都很好。”

“快得了吧，我自己兒子什麼樣我知道，他能得到别人的喜歡啊，還不是因為這副皮囊？這張臉倒是随了他爸爸，不然就他這性子，誰慣着他！”

“媽！你這是什麼話？”江缪歡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哪有您這樣的，在背後說兒子壞話？”

“那你又好到哪裡去？在背後偷聽我們女孩子之間講話！”

“這可不算偷聽啊，這屋裡就咱們仨人，想不聽到都難！”

看着母子倆你一眼我一語，姜祎隻好充當和事佬：“我沒見過叔叔，但我覺得江缪歡跟您長得也很像。”

“有嗎？”

“嗯，那那雙桃花眼，基本上完全遺傳了您。要沒您這麼好的底子，江缪歡也不會長的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