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成功把林語哄開心：“我說歡歡啊，你跟你同桌學學，你看看人家說話，再看看你。”

“是得學，這也是我第一次聽見她說這麼好聽的話。”這好像是嚴格意義上，姜祎第一次誇自己。

林語看着滿桌子的菜，立刻讓江缪歡坐下：“哎呦，你看我這光顧着和你們說話了，你們飯還沒吃完吧？快吃快吃！他張姨的手藝還可以吧？”

“嗯嗯，很好吃，就是張姨做的有些多，我們兩個吃不完，每次都浪費。”

“哎呀沒事的，你好不容易來住幾天，肯定要好好招待你的，沒關系的啊，想吃什麼就跟張姨說，她的廚藝啊，可以五星級大廚的水準。”

“謝謝阿姨。”

“不客氣~”林語看到姜祎心就軟軟的，“你說我怎麼生了個兒子，不敢想我如果生了個女兒，得多開心！”

“媽！您兒子還在這呢！說這話也不怕我傷心啊~”看着林語根本不搭理自己，江缪歡直接打斷兩人的對話，“不是，媽，您回來到底幹嘛的，總不能就是為了挖苦我吧？”

這話倒是提醒了林語：“對對，歡歡，你去把我沙發上把我的包拿過來。”

“現在想起我來了。”

“快快，快去。”林語把江缪歡推了出去。

“你這包裡裝了啥？這麼沉？”

林語從包裡摸出個藍絲絨盒子，眉眼彎得像是偷藏了月牙：“在機場免稅店看到的，總覺得特别襯你們，實在是沒什麼時間，所以就沒去商場給你們買，别嫌棄啊~”

盒蓋彈開的瞬間，兩串細細的銀鍊子安靜地躺在綢緞上，墜着半片羽毛形狀的吊墜，接口處藏着粒小小的珍珠。

“媽，我都有五個手鍊了。”江缪歡嘴上這麼說，手指卻已經勾起了其中一條。銀鍊滑過少年的手腕，羽毛尖恰好點在突起的腕骨上，珍珠在暮色裡泛着溫潤的光。

姜祎望着推到自己面前的首飾盒，指尖無意識摩挲着袖口的線頭。

自從父母離婚後，再沒人給她買過首飾。

對面伸來林語塗着裸色甲油的手，輕輕托起她的手腕試戴，體溫透過珍珠傳過來，像是被雲朵裹住了脈搏。

“祎祎，你太瘦了，以後可要多吃點啊，這手鍊戴在最松的地方，還有些松呢！”

姜祎看着戴在手腕上的手鍊，有些為難：“阿姨，這太貴重了！”姜祎不是什麼都不懂，從拿出盒子的那一刻，姜祎便知道價格不菲。

“這貴重什麼呀！按理說，第一次見你，要認真給你準備見面禮的，這我都覺得拿不出手呢！”林語輕拉住姜祎，“你要是不要的話，阿姨就認為你不喜歡了哦~”

“沒，我很喜歡，就是……”

“喜歡就好。”林語牽起兩人的手，打量着兩個并排的手腕，江缪歡的吊墜朝左，姜祎的朝右，拼起來竟是一隻完整的羽毛。少年突然把手腕往姜祎那邊湊，銀鍊相碰時濺起細碎的清響，驚飛了窗外偷食的麻雀，“這多漂亮啊，你們倆都不許摘，都戴着啊！”

如果剛才林語說是專門來看姜祎的是在開玩笑，那現在看到林語坐在車裡要走，才明白，真的隻是為了見自己一面。

“阿姨，您真的不吃了飯再走嗎？”

“不吃了，我還得去趕飛機，B市還有個會要開呢~你們兩個在家好好的啊~”

江缪歡撐着雨傘站在車外面：“合着真就回來看姜祎一眼啊？”

“怎麼？不行嗎？”突然想到什麼，林語招呼着姜祎上車，“祎祎啊，上車，阿姨有話要跟你說。”

看着從車上下來的姜祎，江缪歡急忙去打傘。兩人一同送走林語，并肩往回走。

江缪歡肩膀碰了碰姜祎：“我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怎麼着，你倆在車裡沉默了十分鐘？”

姜祎擡眸看了過來：“我們之間，不能有些小秘密嗎？”

“好家夥，你倆才認識多久啊，小秘密都有了？”

“江缪歡。”

“啊？”

“你媽媽真好。”

“啊？她跟你說啥了？”

“沒說什麼，就讓咱們倆好好學習。”

“這就好了？”

“她很溫柔。”

“這倒是真的，不過你倆到底說啥了？”

“秘密。”

躺在床上，姜祎依舊回想着林語說的話。其實在坐進車裡的那一刻，姜祎還是有些緊張的，也沒預想過林語會說什麼。

但林語隻是牽住自己的手：“祎祎啊，你是歡歡第一個主動跟我提起的女生，那帶到家裡來就更不用說了，我想不管是我，還是你，也都明白他的意思。你别看他看起來很聰明，其實腦子啊，很單純，江缪歡帶你去試禮服，請你來家裡住，這些事情呢我都不是反對的，你們這個年紀，有自己在乎和追求的事情，我也理解，但是有一點，我要跟你明白，你們現在年級還小，肯定要以學業為重。江缪歡他是男生，怎麼樣都不吃虧，但是你不一樣，你是女孩子，要學會保護好自己，明白嗎？如果江缪歡敢欺負你，你直接告訴阿姨，我去收拾他！”

沒有任何不舒服的話語，甚至字字句句，都是為了自己。有多久，沒被這樣關心和愛護過？姜祎輕輕撫摸着手腕上手鍊，淚水浸濕了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