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客的車開的東倒西歪,沒開多遠關年就趕緊從角落裡找出一個袋子,在車上吐了起來,等肚子裡的東西吐幹淨了才覺得好了很多。
張海客扔給她一個盒子,裡面是調配好的暈車和養胃的藥,關年水都沒喝直接咽了下去。此時她沒有心情去想别的,他們能找到自己隻能說明汪家人從一些途徑知道了吳邪把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小閨女安置在了哪兒,這也側面說明吳邪現在的處境非常不樂觀。
難怪,吳邪明明可以讓王盟照顧她,但是他反而讓戰力最強的張起靈留了下來,就算來替換,也找的是身手極好的張海客,除了跟怪物一樣的張家人,他不相信别人能保證關年的安全。
車拐入一個胡同,終于停了下來。張海客轉頭去看她怎麼樣,就見她倒在後座上揉着被撞疼的額頭。
他點了一根煙,開始盤算怎麼帶着這個小不點離開杭州城。張海客雖然長着吳邪的臉,但是他和吳邪是完全不一樣的,吳邪就從來不會在關年面前抽煙,他非常擔心自己會教壞小孩子。
但是他是否真的是在盤算把關年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她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張海客轉過頭問她:“好點沒?我要繼續開車了。”
關年立刻問:“你想好要去哪裡了嗎?”
張海客搖搖頭,又點點頭。這說明他其實想好了,但是又不是很确定。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開口說:“我要帶你去巴乃。”
關年沒有說話,這一瞬間她的腦子裡閃過很多的念頭,所有的思緒紛至沓來,她茫然了一會兒,感覺自己沒有抓到重點,可是幾瞬過後,她又忽然覺得自己似乎明白過來了什麼。
對這千頭萬緒的考量和思索,關年什麼都沒有說,在她的人設裡,她應該對巴乃一無所知,于是她問:“巴乃不是胖叔叔以前住的地方嗎?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
張海客說:“那也是張起靈的家,對于現在來說,那裡估計才算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把你帶到那兒去,等張起靈和你吳邪叔叔回來找我們。”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關年在車上睡了一覺,醒過來的時候音響裡正在放《怒放的生命》。張海客正在開車,一根又一根的抽煙,所有的窗戶都是大開的,也阻擋不了二手煙的味道。
“我不喜歡你抽煙,”關年說,“吳邪叔叔和胖子叔叔從來不在我面前抽煙。”
張海客似乎眼角抽搐了一下:“你殺了我吧,我要開一天一夜的車,你還不讓我抽煙?”雖然在說,他還是把煙扔出了窗外。
又大概開了一個小時,張海客把車停在了路邊下去方便。
關年也下去透風,一下車果然又看見張海客在一邊抽煙——可他好歹是不在車上抽了。
抽完了一根,他招手讓關年過去,問她:“你會不會潛水?”
“不會。”
“你怎麼什麼都不會,”張海客聽的大皺眉頭,“吳邪和張起靈到底天天教你什麼啊?不會都是怎麼解二元一次方程組吧?”
關年:“……”反正她就是不會。
張海客看起來心力交瘁:“你是我帶過的最脆皮的孩子。”
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帶孩子,但是張家的孩子或者他以前帶過的孩子無論男女大多數都是從小就開始練本事,長到關年這個年紀,不說獨當一面,但是也總有一門精通的手藝,張海客感覺這個小姑娘有點被吳邪養廢了。在家裡的時候尚且感受不太出來,但是一旦真的在外面,關年實在是和他之前帶的孩子差的很遠。
他自己十六七歲的時候已經是浪裡白條了。
他跟關年說:“你得開始學點拳腳功夫才行,你腦子很好使,但是在外面不能有太短的短闆,這将是你緻命的缺點。”
張海客并不知道經過上次大西北的事件,關年的身體已經沒辦法再支撐高強度的體力訓練,醫生說或許要恢複很久才行。
汽車一路向廣西而去,穿過都市,漸漸就看不見高樓了。真正進入廣西的地界之後,關年的心虛反而變得平和了起來,她并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有時她望向遠山,有種遠山也在回望她的感覺。
這是一種非常新奇的感受,一定要形容的話,隻能說廣西這個地界,給她一種吳山居的熟悉和安全感,而她對吳山居的感覺,是經過日積月累才形成的。
下車吃飯的時候她又去看山,張海客正在清點要買的物資,忽然聽見關年說:“海客叔叔,那些山好像在叫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