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最高明的獵手,也是最殘酷的刑具。六年光陰,足以将昔日王者的意氣風發消磨殆盡,也足以讓潛藏的裂痕演變成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淵。
蕭氏集團,這艘曾經劈波斬浪、不可一世的商業巨輪,在經曆了長達六年的、如同淩遲般的慢性消耗後,終于迎來了決定其最終命運的驚濤駭浪。
蕭瑜,這位蟄伏已久的複仇者,如同算準了潮汐的漁夫,在他認為最完美的時刻,撒下了那張蓄謀已久的、覆蓋天地的巨網。他不再滿足于之前的騷擾和蠶食,而是發動了一場旨在徹底摧毀蕭慕意志、瓦解蕭氏根基的總攻。
雷霆萬鈞:組合拳下的帝國黃昏。
司法與監管的利劍高懸:仿佛約定好了一般,一時間,稅務稽查部門的傳票、工商行政管理部門的質詢函、環保監察機構的整改通知、甚至勞動仲裁委員會的聽證會邀請,如同雪片般飛向蕭氏集團總部及其旗下的各個子公司。舉報信像長了眼睛一樣,精準地指向了蕭氏在快速擴張時期可能存在的稅務籌劃擦邊球、環保投入不足的曆史舊賬、以及某些部門可能存在的用工不規範問題。更緻命的是,幾起早年間存在程序瑕疵的并購案,被匿名人士以“侵犯中小股東利益”為由,重新提起訴訟,要求撤銷交易或進行巨額賠償。
蕭氏的法務部和公關部瞬間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境地。蕭慕不得不分出大量精力親自應對監管層的問詢和媒體的追逐。每一次出現在公衆面前,他都需要強打精神,維持着集團總裁的體面,但那日益憔悴的面容和眼底難以掩飾的焦慮,早已被敏銳的記者捕捉,成為了财經版面上“蕭氏危機”的最新佐證。
資本市場的無情絞殺:在監管壓力和負面消息的雙重打擊下,蕭氏集團的股價如同斷了線的風筝般一路下跌。蕭瑜控制的資本力量在此時毫不留情地入場,利用高杠杆進行惡意做空,進一步放大了市場的恐慌情緒。恐慌性抛售接踵而至,市值在短短幾周内蒸發了近半。與此同時,一些曾經與蕭氏簽下的、帶有苛刻對賭條款的融資協議或業績承諾,如同精準計算好的定時炸彈,在此刻被引爆。天文數字般的賠償要求,成為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債務危機的全面爆發:蕭瑜在過去幾年通過各種隐蔽渠道低價吸納的蕭氏債券和銀行不良貸款,此刻被他集中抛售或要求行權。他甚至策動了持有大量蕭氏債券的基金,突然提出破産重整申請。多米諾骨牌效應瞬間顯現,各大銀行出于風險控制的考慮,不僅停止了對蕭氏的新增授信,更是開始大規模地提前收回貸款(抽貸)。蕭氏集團的資金鍊,在一片風聲鶴唳中,應聲斷裂!
帝國的斷臂求生:現金流枯竭,債務壓頂,監管圍剿,内外交困。為了避免徹底破産清算的命運,蕭慕和以趙亦桐為首的核心管理層,不得不開啟一場痛苦的“斷臂求生”。
曾經引以為傲的多元化版圖被無情切割:前景不明的新能源項目被打包出售,虧損嚴重的文旅闆塊被忍痛剝離,甚至連一些盈利尚可但非核心的制造業務也被擺上了貨架。位于城市黃金地段的總部大樓部分樓層開始對外招租,象征着昔日輝煌的私人飛機和遊艇早已變現……
每一次簽字,每一次談判,對蕭慕而言都如同淩遲。他親手擴張的商業帝國,正在他眼前被一寸寸肢解。
最終,經過一系列的變賣和重組,蕭氏集團雖然勉強保住了核心的殼子和部分盈利尚可的傳統業務(例如,最早的房地産、建築、零售闆塊),但其規模、資産、員工數量和行業影響力,已經跌落到了谷底,僅有鼎盛時期的零頭,勉強維持着一年幾千萬的微薄利潤,早已不複當年的榮光。
暴君的黃昏:身心的雙重崩潰。
帝國的衰落,如同抽走了支撐蕭慕存在的脊梁。那個曾經如同燃燒的恒星般耀眼、熾熱、也充滿毀滅力量的男人,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熄滅。
沉默取代了咆哮,他不再像初期那樣暴躁易怒,摔東西,斥罵下屬。更多的時候,他隻是沉默地坐在那間依舊寬敞卻顯得空曠的辦公室裡,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他似乎失去了與外界争辯的力氣,也失去了發号施令的欲望。文件堆積如山,但他常常隻是麻木地翻閱,簽下自己的名字,仿佛一個沒有靈魂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