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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到熱泉,琨瑜被銀狛放入泉裡,溫熱的水流裹着全身,舒服得令他歎息。
待身子沒那麼難受了,他稍微扭頭,打量男人的肩膀,胳膊,胸膛,每一塊肌肉都仔細看過。
他清了清幹啞的嗓子:“這次可有受傷?”
銀狛搖頭:“你做的鱗甲很管用。”
聽到鱗甲起了作用,琨瑜眉梢揚起;“太好了,看來之前的法子行得通。”
銀狛定定看他:“很擔心我?”
琨瑜毫不遲疑地點頭。
畢竟銀狛待他好,又能護着他在異世裡活下去,若少了對方,他都不知道上哪裡尋找像銀狛這樣的大靠山。
銀狛:“我帶了幾塊雪獸的皮毛回來,很漂亮,你會喜歡的。”
琨瑜微微赧然:“謝謝……”
他出于私心需要倚靠對方,可那些獸皮,需要每次冒着危險跟雪□□鋒才能獲取,他不好意思白白索取那麼多。
儲藏起來的所有食物和獸皮,琨瑜都會特意處理一半留給對方。
好比那些雪獸皮,雖然銀狛指明送給他,但在琨瑜的計劃裡,他會幫對方做一身厚實好看的衣物的。
兩個人,一人一半吧。
天快亮時,銀狛帶着他離開熱泉谷。
深冬的叢林荒蕪冷寂,卻也散發着别樣的美。
琨瑜藏在巨獸厚密的毛發下,打量樹木結出的成串冰晶,正待感慨,卻聽巨獸仰脖呼嚎,震懾力十足。
他抓緊一绺獸毛,緊張道:“怎麼了?”
隻見一群獵齒獸趁雪停出來覓食,正在圍剿幾頭羊獸。
羊獸一身卷厚的皮毛,雪白雪白的,肚子鼓漲,看起來像懷孕了。
這幫獵齒獸平時兇殘,卻不會貿然闖進阿磐山。畢竟阿磐山有那麼大一頭猛獸坐鎮,這些野獸會特意避開。
所以阿磐山範圍内除了一些中小型的獸類,更多的是性格比較溫順,很少産生鬥争和厮殺的食草獸。
各類食草獸溫和,不會挑起争端,銀狛就沒把它們驅逐出阿磐山。
但這群獵齒獸闖入阿磐山,他不會放過。
鱗尾将琨瑜高高纏起,送到樹幹上。
琨瑜微微張嘴,他落在巨大的樹冠傘上,撐起胳膊,扒着邊緣,半張臉朝下方張探。
“銀狛……”
他打量那群壓抑着吼聲的野獸:“要小心啊。”
猶如黑鞭的鱗尾用力一甩,巨獸撲了過去,毫無退後的意思。
雪地淌開血色,很快凝結。
對付這些野獸,遠比獸潮和雪獸簡單多了。
每年出征月神山的獸人,早在無數次生死對抗中得到曆練。
巨獸頗有些炫耀的意思,把琨瑜重新纏回背後,昂着胸腹,屈長前腿,在擡首藍月下呼嘯。
也抱着幾分跟雌獸炫耀的意思。
琨瑜望着滿地野獸的屍首,心裡怯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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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在外頭待了太久着涼,又或者受到驚吓。
半夜,銀狛摸着琨瑜滾燙的額頭,急得嘴巴發幹。
他抱着人捂了很久,天亮時熱症沒有消退的趨勢,反而越來越燒,還說起胡話,
以前,生了大病的獸人也是胡言亂語,說完就回歸獸神的懷抱了。
銀狛把琨瑜包了起來放在床裡,以獸形快速奔至阿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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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林閃過兩道幽火似的影子,幽藍色和幽紫色的兩頭巨獸體魄相當,正午時,齊齊來到阿磐山。
五官和體魄相近的兄弟二人停在石台上,銀弈抖開身上的雪,隻見他阿兄迫切進洞,囫囵地在火邊把身體烤熱,才将獸褥裡雌獸挖了出來。
銀弈看着那張仿佛失去水澤的慘白小臉,有些失神,銀狛喊:“愣着幹什麼,快來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