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聲停歇,席間衆人仍沉浸在方才的舞姿中。
喬公捋須起身,向衆人拱手道:“此乃老夫二女,大喬、小喬。”
兩位佳人并肩而立,雙手交疊于腹前,齊聲道:“恭賀孫治中芳辰,願福壽康甯,長樂未央。”
聲音如清泉擊石,字字分明。
孫策手中酒樽微傾,目光直直落在二喬身上。
他早已被二喬的舞姿迷得神魂颠倒,聲音不自覺地放輕:“擡起頭來。”
大喬緩緩仰面,含羞帶怯地望向孫策。她眉如遠山含翠,眼似秋波流轉,眉間一點朱砂痣,兩頰因跳舞泛着淡淡的紅暈。幾縷青絲垂在耳側,更添幾分柔美。
舉止間透着一股溫婉娴靜之氣,令孫策心神微動。
小喬雖與姊姊有七分相似,但眉眼間多了幾分英氣,不似姐姐這般溫婉。
孫策的目光黏在大喬身上,見她耳尖泛紅,不由朗聲笑道:“舞姿甚妙,可有所求?”
“小女、小女不敢奢求太多。”大喬聲若蚊呐,纖指絞着衣帶。
她自在城樓見得孫策率軍入城,那鮮衣怒馬的模樣便刻在心頭。此刻四目相對,竟羞得說不出話來。
孫策見狀大笑,連道三聲“好”,當即對喬公道:“令愛溫婉可人,不知可願入我府中?”
喬公當然沒有異義。
席間朱氏神色如常,隻低頭抿了口酒水。她早知夫君性子,這般場面見慣不怪。
大喬被引至孫策身側入座,指尖剛觸到案幾,便被孫策一把握住。兩人很快便眉來眼去,暗送秋波。
孫靈支着下巴,将兄長的殷勤模樣盡收眼底。她轉向小喬:“你呢?可有所求?”
小喬眼角餘光掃過周瑜,見他正專心為孫靈布菜,連眼皮都未擡一下。她收回視線,挺直腰背道:“小女想求個差事。”
在江東,女子任職并非稀奇事,小喬借舞來求職,也顯得順理成章。
“哦?”孫靈挑眉,“平日讀什麼書?有何所長?”
小喬拎起裙角轉身:“孫姐姐看這衣裳如何?”
“剪裁别緻,配色清雅。”孫靈點頭贊許。
“這是小女設計的。”小喬眼中閃着光,“皖城有三家成衣鋪皆出自我手。從選料到紋樣,無一不是獨出心裁。”
孫靈眉眼彎彎,笑道:“不錯。我有一事請教,江東水軍常需下水作戰,依你之見,軍服該如何改良?”
此言一出,衆人皆豎起耳朵,仔細聆聽。小喬若是答得好,日後定能平步青雲。
小喬略作沉思,侃侃道來:“衣料當選葛麻,經桐油浸漬可防水。褲腳需束緊,免被水草纏繞。另可縫制魚鳔浮囊,系于腰間應急。”
她頓了頓,“若能得軍中老師傅指點,三日内我可繪出詳圖。”
孫靈見小喬反應敏捷,聰慧過人,且對服裝确實頗有研究,大為贊賞,“水軍司铠一職,你可願擔?”
水軍司铠雖非高官厚祿,但主管軍服的制作、發放與管理,戰時地位極為重要,實乃衆人眼中的香饽饽。
小喬若能勝任,日後升職加薪自是水到渠成。
喬公聞言立刻拉着小喬行禮:“謝孫治中擡愛!”
宴會結束後,孫靈走在回房的路上。夜風吹起她的衣角,走了好一會兒才發現周瑜沒跟上來。
她停下腳步回頭望去,院子裡的樹下,周瑜正和小喬面對面站着說話。小喬仰着頭,嘴唇快速開合着,周瑜背對着這邊,看不清表情。
孫靈收回目光,繼續往前走。
回到寝居,孫靈坐在銅鏡前開始卸首飾。她取下耳珰,又解開發髻上的金簪。銅鏡映出周瑜推門進來的身影,他走到她身後,接過她手裡的木梳。
“我自己來就行。”孫靈說。
周瑜梳得很慢,偶爾用手指卷起發絲繞一圈,再慢慢放開。孫靈的秀發如瀑布般垂落,散發着淡淡的桂花香氣,他不時輕輕嗅上一嗅,眼中滿是喜愛。
手指輕撫過她的發梢,仿佛在觸摸一件珍貴的寶物,耐心十足地為她梳理着每一縷發絲。
孫靈從銅鏡裡看着周瑜的動作,“你以前就認識小喬?”
周瑜的手沒停:“打皖城時見過一面。”
“兄長娶了大喬,”孫靈盯着鏡子裡的周瑜,“你為什麼不娶小喬?”
周瑜的手微微一頓,手中的木梳停在半空,“為何這般問?”
“喬家在皖城很有聲望,娶他女兒能安撫民心。”孫靈語氣平靜,“而且小喬長得漂亮,又有才幹,男人應該都會喜歡。”
曆史上,周瑜便是在198年攻破皖城時,和孫策一起分娶二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