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了雨,清晨的山間漂浮着淡淡的霧氣。
雪桐起得早看見鸢時在院子裡忙碌,烏墨般的長發簡單的用紫色的頭巾包住。
雪桐想退回去又覺得自己這樣做并不妥。
鸢時已經看見她。
“早。”她微微笑着。
雪桐走下來問:“媛媛沒事了吧。”夜裡孩子的哭聲叫她難受。
鸢時點點頭,“夜裡起了次燒,這會兒沒醒呢。”
還好不是被媽媽訓斥。雪桐略微心安。
鸢時停下手中的掃把,關心地看着她,“臉色不太好,沒睡好麼。”
雪桐避開她的視線,“這些天打攪你了。”
“沒有呀,”鸢時立刻反應過來,“要走了麼。”
“嗯,那邊催的急,本想做完傩戲的,可惜要等下次了。”雪桐想起鸢時說傩戲劇團要過來演出這回事頗為無奈。她已經答應小衣回上海就不能出爾反爾。
“哦。”鸢時應了聲。
一時沉默下來,山間微涼的風吹動鸢時的頭巾,耳下的墜子也在微微顫動。
鸢時找來一輛進城的小巴車。
臨别時,媛媛拉着小衣不放。“姐姐不走,姐姐帶媛媛玩。。。”
小衣蹲在媛媛的面前,把口袋裡的糖果都拿出來給她,“乖啊,姐姐會打電話給你喲。”
媛媛哼的很大聲,别過臉不理她。
不要拿糖果哄小孩好不好。
嘿,這小孩。
小衣隻好說:“以後姐姐來找媛媛玩好嗎?”
媛媛說:“姐姐幹嗎不說帶媛媛去迪斯尼玩呢?”敢情她對這件事念念不忘。
小衣立刻想說‘不行’,但上海迪斯尼的開放是何年馬月,她犯不着這樣戒備。
于是她好聲說:“上海的迪尼斯還早呢,媛媛不要急哦。”
鸢時拉過女兒,“媛媛别鬧了,車子在等阿姨和姐姐呢。”
小衣覺得鸢時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也不想虛情假意。
就在她轉身的時候,鸢時一隻手搭在她的肩上。
“幹嗎?”小衣覺得突兀。
鸢時附在她耳邊輕輕說:“妹妹,我喜歡的,從來不搶。”
什麼意思?你什麼意思?
小衣愕然。
站在小巴旁的雪桐看見鸢時跟小衣親密地說了什麼。
她好奇她們平時不怎麼交心啊,會說什麼呢?
鸢時已經拉着女兒向她走來,風在搖曳她婀娜的身姿。
她低着頭,修長的指尖像是要握住什麼,緊了緊,又松開。
雪桐總是在行走,她第一次不習慣這種離别。
她要打破這種凝固的氣氛,彎腰抱起媛媛,“媛媛,要聽媽媽的話。阿姨會寄禮物給你哦。”
“阿姨,媽媽可以帶媛媛去上海玩嗎?”媛媛覺得迪斯尼這事問阿姨比較靠譜。
“當然可以。”雪桐在孩子臉上親了口。
“什麼時候呀?”媛媛覺得不要忽悠小孩好嗎。
“什麼時候都可以啊。拉勾吧。”她滿口應承,直接忽略身旁那不滿的情緒。
媛媛開心極了伸出小指頭跟她拉勾說着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這畫面是不是刺眼啊,小衣不敢相信她的記者大人這麼幼稚。
鸢時忙接過女兒,嘴角浮現一抹迷人的微笑。
她将肩上的披肩拿下給雪桐披上:“好了,一路平安。”
雪桐點點頭,“你也保重。”
車子開動時,雪桐看見鸢時發上的銀簪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着晃眼的光亮。
“快看吧,回去就看不見了。”小衣看到她肩上的那件披肩就更覺得礙眼。
雪桐揉揉她的發頂也不多說什麼,閉起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