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士兵見到關成業後,都神情激動。
“将軍回來了!”
“恭喜将軍凱旋!”
杜玲這會兒就待在關成業的身邊。屏州近在眼前,她作為闆上釘釘的徒弟,跟在師傅身邊理所應當。因此也得以親眼見識到自家師傅在這些士兵心中的地位。
“嗯,天氣越發熱了,大家夥兒都辛苦了!”關成業停了馬,對着其中一個士兵說道。
鎮國公是什麼人物,哪怕他再怎麼平易近人,手底下數十萬的兵馬也沒法每個都見上面、說上話,這個被搭話的士兵瞬間紅了臉,聲音結結巴巴卻十分響亮:“不不不不辛苦!謝将将軍關心!”
站在這個士兵身邊的早前有幸同關成業說過幾句話,比他的表現鎮靜多了,說到:“将軍一路辛苦了!我這就去禀報守城軍,叫他們開了城門迎将軍入城。”
得了關成業的首肯,這人便翻身上滿,飛快的往遠處去了。
“馬上就到屏州了,關于拜師禮,玲兒可有什麼想法?”
走在路上,關成業突然發問。
杜玲愣了一下:“聽将軍安排。”
關成業笑道:“你孤身一人跟着我跑到這麼遠的地界,我可不能辜負你母親和你自己的心意。等到了屏州,先休息幾日,一切置辦妥當了再正經拜師收徒。”
他又想起來杜玲的住處安排:“屏州内也修了将軍府,雖然沒有鎮國公府那麼氣派,但也是應有盡有,到時候你便住在将軍府裡。”
“府裡沒什麼人,除了三兩伺候的,就一對父女住着,那兩人都是大夫,到時候你見了便知。”
關成業又同杜玲說了些其他的安排,直到兩人都看到了那插着紅底“關”字旗的城池出現在面前。
率先映入杜玲眼簾的是足有九人高的褐色城牆,眯眼看去,能看到這一道牆内還有一道更高些的城牆。城牆并不是平整的,而是每隔一段間距便突出來一塊牆面,杜玲猜想那應該是用來觀察敵情或是發起攻擊的。
城牆上站着許多黑點點,都是守城的士兵。
原先厚重高大的城門已經向内打開,恭迎大将軍的回歸。
杜玲離城門還有數百米遠的時候,就聽到了城内的喧嘩聲,不僅僅是軍營裡成年男子的聲音,還有許多不一樣的聲音,都在呼喊着:
“恭迎大将軍凱旋!”
“還是回自個家裡舒服。”關成業朗笑道,大手一揮,“走,随我進城!”
離那高聳的城牆越來越近,能看到的也越來越多。
磚石縫隙離沾染的血迹污濁、牆面開鑿的不知用途的口子、五步一兵的防守,都叫杜玲眼神放光。
高大的城門裡,士兵們排成兩隊站在兩旁,在士兵們的身後是滿眼期待、神情激動的百姓。
關成業的身影一露出來,這些人便都将軍、大将軍的喊起來。而他們呼喊得對象也帶着滿臉的笑,放慢了步伐跟大家說說話、揮揮手。
這種熱鬧而又和諧的場面,是杜玲從沒見過的。
她沒見過會擠到士兵身邊大喊大叫的百姓、沒見過被擠得身形都歪了卻沒有喝罵推搡的士兵、沒見過會放慢腳步同老百姓說話的大官、也沒見過會因為搭上話就淚流滿面的百姓。
進城到過城牆這幾十米的距離,杜玲走了兩三刻鐘。
老百姓們再怎麼想和将軍說話,也知道不能耽誤人家太久,在關成業一行人走出城牆後,便四處散開了。
關成業要帶人馬回軍營,還要處理外出這些日子積攢的軍務。而杜玲雖然占了個将軍徒弟的名頭,但終究這對師徒沒正經拜師收徒,軍營重地暫時不能随意帶她進出,便點了老熟人溫朝帶杜玲先往将軍府去。
“看你小子也用心教導了多日,今天放你半日假,把人送到便也歇着去吧。”關成業說道,“你進了府裡,先找雁荷把腿上處理一下,别過幾日真開始學本事的時候叫傷扯了後腿。”
這後一句是對杜玲說的。關成業是什麼人物,杜玲裝的再好,行動間一瞬的凝滞的不流暢也叫他知道這丫頭趕路吃了大苦頭。
不過少年人嘛,有心氣血性是好事。
杜玲避開溫朝探究的視線,低低的應了聲是。
将軍府建在城池東側,軍營裡的大部分軍官住所也都在那頭。雖然關成業說将軍府比不上國公府,但對杜玲這個小村姑來說,将軍府的氣派,也足夠叫她大開眼界了。
将軍府的門房是個跛腳的,年紀莫約四十多,見到溫朝便熟絡的打招呼:“溫百戶來啦?将軍往軍營去了是嗎?您這是來幫忙取東西?”
溫朝搖搖頭,側身露出站在自己身後的杜玲。
“這是将軍新收的徒弟,叫杜玲,我奉将軍之命送她回府。”
那門房睜大了眼睛,連忙沖着杜玲行禮。
“原來是杜小姐,見過杜小姐。”
杜玲的視線在門房缺了一截的左手上停了一瞬,随後被這禮給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啊...不必多禮不必多禮...”
溫朝悶笑一聲,替她解了圍:“李大哥,雁姑娘在府裡嗎?”
老李點點頭,說雁姑娘正在園子裡曬草藥。
兩人便進了将軍府,往園子裡走。
路上,溫朝主動開口:“這李大哥原先是将軍手底下的兵,後來出了些事,便留在将軍府裡做門房了。”
“府裡還有一位從國公府跟來的老管家,姓林。等會兒送你到雁荷那裡,我去同他打個招呼,你便聽林管事安排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