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喪屍潮徹底散去,溫壤才從今天發生的一切中回過神來。
玩偶服的毛爪子又不知什麼時候回到了他的懷裡,但這次不再是安靜地任由他捧着,而是時不時地撥弄一下他胸前的背包卡扣,像是在疑惑剛剛卡住它毛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碰一碰,咯哒咯哒響。
再戳一戳,哥哥的胸都被它戳陷進去一塊。
真有意思~
溫壤沉默地看着玩偶服動作,并不準備打斷它。
在他看來,玩偶服正在由喪屍慢慢轉變成人類,需要重新學習這個世界上的一切,然後再進行社會化訓練。
就像家長會給孩子一些小餅幹作為抓握訓練玩具,以在孩子手部敏感期時幫助他們探索世界一樣。在溫壤看來,玩偶服也必須重新經曆這一階段,才能适應好喪屍形态的身體、恢複到它作為人類時候的正常狀态。
……它應該會恢複的吧。
系統總不可能真讓他和一個這種狀态的怪物談戀愛。至少在晉市,這是不被允許的。
溫壤晃了晃腦袋,甩掉其中無用的思緒。
他一向是個行動派。既然現在喪屍的問題已經解決了,體力也還算充沛,自然要繼續剛剛未完成的探索搜集工作。
見他重新往有金屬零件的陽台上走,玩偶服也亦步亦趨地跟上。
這一次,溫壤并不打算再在此逗留,刺激玩偶服那過于敏感的神經。
他隻是從櫃子裡翻出一卷電工膠帶,讓玩偶服定住不動,然後小心翼翼地撕下一截來,貼在了玩偶服那被他捅了個半穿的脖子上。
在快穿局接受培訓時,教官告訴他,這種厚厚黑黑的膠帶的作用遠超人們想象。
無論是包紮傷口、代替針線、固定骨折、還是直接貼在傷口上止血,都很好用。
雖然對于玩偶服來說,這些傷口本就不痛不癢,有沒有這點簡陋的包紮都無所謂,不過溫壤卻感到好受了許多。他摸了摸玩偶服的腦袋,重新牽起它的手,決定現在就帶它去超市找一條圍巾戴上,彌補一下之前的錯誤。
溫壤已經好久沒去過超市了。
這種大型超市在末世初期聚集了太多的人,如今已經變成了喪屍的聚集地。即使是五年後的現在,想要将這種規模的超市完全清理出來,也要消耗不少的時間和資源,填進去不知道多少人命。
失去照明的室内環境、倒塌的貨架、濕滑的碎肉、無處不在又伺機而動的喪屍,讓多少想要進入其中的人望而卻步。
但現在,一人一貓就這樣手牽着手、輕松自然地在超市中散着步。
玩偶服的另一隻手上,還拎着一隻破破爛爛的塑料購物籃。
憑借着異能強化過的視力,以及手上那隻還剩大半電量的太陽能手電,在溫壤的眼中,眼前的超市和末世前那燈火通明的狀态幾乎無異。
屍體、半截的屍體。喪屍、半截的喪屍。
比末世之前還要熱鬧。
這些喪屍已經很久沒有進食,攻擊的欲望非常強烈。但在玩偶服的壓制下,它們也隻能老老實實地待在原地,連眼珠子都無法往這邊多轉一下。
溫壤的注意力,則全都放在眼前的這些物資上了。
别說是末世這五年了,就連在末世前,他都沒有過如此豪橫地買過東西。
而此時此刻,所有的商品都擺在他的面前。即使多半已經過期或者腐爛,但身處末世,早就沒有人會在意生産日期這種無關痛癢的數據了。
就在今天早上,僅僅是找到了小半罐蜂蜜,就讓他高興了半天。
而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卻是一整排的嶄新蜜罐。
多到他都無法帶走,多到他可以去慢慢挑選産地和蜜種,多到他希望自己能有個小說裡那樣的空間戒指,把這裡所有的東西一掃而光。
多到他捏了捏玩偶服的大貓爪子,毫不吝啬地給出了發自真心的誇獎。
一個小時後,玩偶服手上的塑料購物籃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被塞得滿滿當當的小手推車。
溫壤在前面拉着,玩偶服在後面小心地推。
它雖然能指揮喪屍讓開路來,但它畢竟看不見,生怕把哥哥的小車撞到哪裡,碰壞了裡面的東西。
看着玩偶服那磕磕絆絆的動作,溫壤才終于從報複性“消費”的快感中回過神來。
這些物資就在這裡,以後随時都可以來拿。
反倒是面前的玩偶服,需要趕快添置點新東西,至少要先把這滿是污漬的玩偶外套清理一下——它總是假裝聽不懂人話,渾身髒兮兮的就往床上蹦,還非要死扒着他不放——溫壤已經忍耐了很久了。
把小推車靠邊放好,溫壤重新牽起玩偶服的手,帶着他直奔家居用品區。
這一輪之後,玩偶服另一隻手上拎着的東西,就變成了一個裝滿毛巾、幹洗噴霧、寵物排梳和護毛劑的藍色塑料水桶。
溫壤甚至還從貨架上拿了一些牙刷和指甲刀備用。
雖然玩偶服身上的屍臭味已經越來越淡了,但多少還是有些影響他的睡眠質量。溫壤想着,如果有一天玩偶服願意摘下頭套,或者隻是摘下手套,他一定要第一時間好言好語地哄着,讓對方同意自己幫它刷刷牙、剪剪指甲。
在超市裡又轉了兩圈,溫壤找到了一個巨大的制冰機。制冰機裡的冰塊早已融化,正好可以作為輔助清潔的水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