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佯裝大喜,可安霖卻看到了他眼底的陰翳,他終究是無法容忍皇後誕下子嗣威脅他的地位。
安霖和魏清然默不作聲對視一眼,心裡都清楚皇後如此行徑隻不過是将自己逼入絕境。
皇後洋洋自得,看着昔日高傲的四妃像是落水的麻雀狼狽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因着不受寵,四妃暗地裡沒少蛐蛐,可如今夜夜侍寝的四妃肚子比湖水還要安靜,反倒是被視作失寵的她懷了孕,她自然是恨不得讓全天下人都知道。
袁嬷嬷謹慎撇看皇帝神情,卻無法從那張陰晴不定的面容上看出皇帝的态度。
她心頭發顫,總覺得有什麼地方被忽略了。
不久之後皇後崔子衿在禦花園和大皇子來了場罕見的偶遇。
“見過皇後娘娘——”
安霖身穿着紫色蟒蛇雲錦長衫搭一件乳白色金絲銀線仙鶴馬甲,肩膀處披着黑狐皮的大氅,低頭行禮時隻看見将頭發藏起來平巾帻後。
崔子衿見到安霖時滿臉的驕縱,身上披着白狐大氅襯得她膚白貌美,因着懷孕略有些圓潤的臉龐看上去也格外的福氣,隻是安霖注意到皇後一直揉着肚子。
她雖不明白女子懷孕,可過去在村子裡卻也曾聽隔壁的嬸子偶然間提起女子懷孕的注意事項,其中一條便是不要頻繁揉肚子,說是臍帶會勒住嬰兒脖子造成胎死腹中。
可皇後此舉卻無人提醒,仿佛是有人刻意掩蓋了消息。
崔子衿沒為難安霖,畢竟是皇子,她揮了揮手:“起來吧!”
安霖此時有點進退兩難,她并不想要和皇後有過多的接觸,可偏生皇後仗着自己懷孕恨不得拉着她暢談:“聽聞殿下如今入朝了,倒是頗為不易,要本宮說殿下還是在上書房多讀些詩書才是,畢竟你年紀小又不着急——”
安霖硬着頭皮和皇後閑聊:“多謝娘娘關懷,有魏大人和父皇一切安好——”
至于後面讓她回上書房讀書這話她是一點也沒接茬。
皇後瞧出了安霖心不在焉,可她今日也不至于為何就看他不順眼。她扶了扶鳳钗,陽光下鳳钗金碧輝煌勝過朝日,柳葉眉輕輕上挑:“哦——那大皇子倒是一切順利了。隻是不知為何頻繁拒絕我崔家的示好,難不成是看不起我們崔家嗎?”
安霖有苦難言,身後的宮人更是大氣不敢一出,皇後是何身份,他們就算想要替主子出頭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才能再做考慮。
見安霖沒說話,皇後怒上心頭,恰逢回宮取暖爐的袁嬷嬷帶着一衆宮人匆匆趕來,将暖爐遞給皇後,有替她攏了攏有些敞開的衣服,吩咐太監将軟轎子放下後才看向皇後。
見皇後滿臉憤懑之色,又見垂着頭看不出神色的安霖,心頭發慌:“娘娘,轎子到了可要回宮?”
“袁嬷嬷,你究竟是我的人還是他的人,本宮不過是和大皇子說幾句話而已,瞧把你急的,哼!”
将袁嬷嬷沒頭沒臉燥了一通,皇後心口窩的堵塞卻才出了一半,她走上前靠近安霖想要示威,可不料安霖在看到她走上前時吓得往後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瞧見安霖沒出息的樣子她心頭那口氣才算出了。
何蕭扶着安霖怒氣沖沖的,卻被安霖攔住,隻因安霖瞧見了皇後衣裙處有幾滴血漬,她知道就算是今日她和皇後沒有肢體接觸,朝堂上的謬論之聲怕也不會少。
皇後松了心口的氣,被袁嬷嬷扶着剛要坐轎子突然腹部隐痛,她嬌聲喊着:“嬷嬷——我疼——”
袁嬷嬷本來還沉浸在皇後情緒變化多端竟是連她的臉面都不顧,當着衆位宮女的面燥了她一臉,心裡也有些落寞。卻聽到皇後的嬌聲喊痛,心頭一緊險些暈過去。
她連忙看向皇後,之間血漬漸漸暈染開,她慌亂下朝着安霖的方向看去,之間方才低眉順眼的安霖早已走得遠遠的了,就算是這邊人聲鼎沸吵成一鍋粥那邊也是聽不到的。
袁嬷嬷慌張扶着皇後坐上轎子,快速将人送回景仁宮。中途連忙差使宮女靈月前去太醫院尋太醫過來,可靈月是個記仇的姑娘,因着長相清秀可人皇帝過來時時不時瞧她好幾眼,被皇後看着了日夜磋磨。
白天幹着苦活,晚上還要替嬌生慣養的皇後揉腿,眼下的了機會也不管事情有多急,隻管慢悠悠欣賞着禦花園的花,磨磨蹭蹭到了太醫院。
等到了太醫院收起方才的悠閑,慌忙慌亂的闖進太醫院請了太醫,又像模像樣地拽着太醫一路狂奔,太醫喘氣頭暈眼花到了景陽宮緩了好半天才反應過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