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她沉浸于此時,屋頂忽然傳來一聲尖銳的啼叫,是某種猛禽的嘶鳴,打破了夜的甯靜。
姜萊猛地睜開眼睛,眉頭微皺。
這種聲音并不陌生,她起身推開房門,走到庭院中,擡頭望去,隻見一隻巨大的貓頭鷹正站在松竹的枝頭,它的身形比尋常貓頭鷹大了不止一倍,羽毛漆黑如墨,在月光下泛着幽幽光澤。
腦海中忽然浮現在石溪鎮的日子,也有一隻貓頭鷹總喜歡在夜晚吵鬧她的休息。
那時的她總是被它的叫聲吵得睡不着,氣得跑到院子裡對着它大喊大叫,而那隻貓頭鷹卻總是歪頭用那雙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想到這裡,姜萊的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
然而,眼前的這隻貓頭鷹卻截然不同。
它的眼睛是明亮的黃,直直地盯着她,不寒而栗的銳利。姜萊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那隻貓頭鷹忽然歪了歪腦袋,動作僵硬而詭異,打量着她。姜萊感到一陣頭皮發麻,她迅速移開視線,不願再與它對視,轉身快步走回屋内。
回到房間後,姜萊靠在門闆上,心跳微微急促。她走到窗邊,透過紙窗的縫隙向外望去,庭院中的松竹還在風中晃動,而那隻貓頭鷹已不見了蹤影。
“那到底是什麼……”
姜萊喃喃自語,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貓頭鷹,它的眼神,姿态,都透着詭異的氣息。
胡苟坐在軍部辦公室的暗紅色皮椅上,手中捏着一封剛剛拆開的密信,眉頭緊鎖。
信紙上内容讓他心中一陣煩躁。
浪士們彙報說,這些年來并未在任何城鎮發現突然出現或容貌多年未變的少女。
“查不到?不可能。”
男人的語調中壓着不耐煩與些許自我慰藉。
他拿起筆,迅速在信紙上寫下幾行字。
“擴大搜索範圍,不必局限于城鎮,從山村野鄉查起,務必找到線索。”
與此同時,彥倉鎮的蓬萊屋内,燈火通明,酒香四溢。幾名浪士正圍坐在二樓靠樓梯口的桌旁,大口喝酒,大塊吃肉,臉上帶着幾分醉意。
“怎麼可能有常年容貌不變的人啊?這簡直是故意給我們出難題!”
其中一人抱怨道,滿是無奈,他仰頭灌了一口酒,酒液順着嘴角流下,滴在桌面上。
“哎,别抱怨了,拿錢辦事就是了,别的少問少操心。”另一名浪士拍了拍他的肩勸慰道,但眼神閃爍不定,顯然心中也有疑慮。
幾人正說着,忽然瞥見一名武士打扮的男子踏上二樓。此人身材高大腰間佩刀,步伐沉穩目光冷峻。
浪士們立刻噤了聲,低下頭,假裝專注于桌上的酒菜,但石井早已将他們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他臉上神色未變,甚至向幾人微微颔首示意,随後徑直走到窗邊的老位置坐下。
女老闆見石井來了,眼中閃過一絲笑意,端起放好酒壺和下酒菜的托盤,款款走向他。她的裝扮依舊豔麗,紅唇如火,和袍的衣襟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頸。
她将托盤放在石井面前,聲音柔媚。
“來啦,給,這是你的老幾樣。”
石井沒有動筷,而是忽然伸手,握住了女人正在放酒的手腕。
他的手掌粗糙而有力,指尖的溫度透過女人的皮膚傳遞過去。女人微微一怔,擡眼看他,眼中帶着幾分疑惑。
“坐下。”
女人挑眉,沒有多問,自然地坐在了石井身旁。
石井将酒壺遞到嘴邊,抿了一口,随後低聲問道,
“那幾個浪士,什麼時候來的?是住在你們店?”
女人垂眸,手中的酒壺微微傾斜,清亮的酒液緩緩倒入杯中。她的和袍衣袖擡起,遮住了下半邊臉龐,隻露出一雙妩媚的眼睛。
“來了三日,住在店裡,似在找什麼人。”
她的語調似耳語般細細吟唱,“而且聽口音,是東都下來的。”
石井的目光微沉,手指摩挲酒杯邊緣。将酒壺遞到嘴邊,又喝了一口。
“幫我留意着。”他從腰間摸出幾張數額100的紙币,聲音被酒館的喧嚣淹沒。
女人勾唇一笑,将錢放入袖口,輕輕颔首,仿佛剛才的對話從未發生過。
她的聲音忽然提高了一分,帶着幾分笑意。“您今日可得多喝幾杯,好多時日沒來了。”
樓梯口的幾人低聲交談着,目光時不時瞥向石井的方向。
“沒想到這麼偏的地方還有武士呢。”一人小聲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驚訝。
“說不定跟我們一樣,也是幫什麼大人物辦事的吧。”另一人附和道。
“那可不是,你看他與那女掌櫃關系怕是匪淺,多半就是居住在此的。過兩日找機會與他交談一番,詢問一下情況。看他剛才對我們的反應,并不像有的武士那般輕視厭惡。”
石井知道,這些浪士的出現絕非偶然,而他們的目标,無論是小姜還是姜萊,都與他一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