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薄紗窗簾灑進卧室，程懷握緩緩睜開眼睛，一時分不清身在何處。

他在郁嘉行家裡躲了近有半個月有餘，安全充斥于整個房間。

每次他想離開，都會被郁嘉行毫不猶豫的拒絕。

熟悉的天花闆，過于整潔的環境，還有……身旁溫暖的體溫。

他微微轉頭，看到郁嘉行沉睡的側臉——在晨光中顯得異常年輕，睫毛在臉頰上投下細小的陰影，呼吸均勻而平靜。

昨晚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程懷握的耳尖不由自主地發燙。

那個平日裡克制冷靜的野生動物專家在私密時刻展現出令人驚訝的熱情和耐力，與白天的形象形成鮮明對比。

小心翼翼地起身，程懷握盡量不驚擾熟睡中的郁嘉行，此時似有一點暖昧。

他拾起散落在地上的T恤套上。是郁嘉行的，稍顯寬大，帶着對方特有的松木氣息。

赤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他輕手輕腳地走向廚房。

公寓在晨光中顯得更加寬敞明亮。

程懷握好奇地環顧四周，極簡的北歐風格家具，幾盆精心照料的綠植，牆上挂着幾張野生動物攝影作品，沒有多餘的裝飾。

廚房冰箱裡的食材整齊分類，程懷握忍不住微笑，太有郁嘉言的風範了。

他取出雞蛋、培根和一些蔬菜，開始準備早餐。煎鍋的聲響似乎驚動了公寓的主人，不一會兒，一雙溫暖的手臂從背後環抱住他的腰。

"早。"郁嘉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剛睡醒的沙啞，下巴輕輕擱在程懷握肩上，"沒想到你會做飯。"

程懷握側頭，臉頰瞬間紅成一片，連忙撇過臉說：“基本生存技能，藝術家也得吃飯！”

他翻動着鍋中的培根，轉移話題，問道：“睡得好嗎？"

郁嘉行沒有立即回答，而是伸手關小了火，将程懷握轉過來面對自己，認真打量着他的臉，仿佛在确認昨晚的一切不是夢境。

“多年來的最好睡眠。"他最終說道，他的語氣似有一點開着玩笑，但他聲音低沉而真誠。

這個回答讓程懷握心頭一熱。

他擡手撫平郁嘉行額前一縷翹起的頭發，指尖不經意間擦過對方眉骨處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小疤痕，又一個他不了解的故事。

他與郁嘉行一起住了這麼久，郁嘉行有很多讓她不知道的秘密，每次都是他發現後郁嘉行才說的。

"你在看這個？"郁嘉行抓住他的手指，引導着觸碰那道疤，對于他來說，時間長了，對程懷握沒有什麼好隐瞞的，但又有點開起了玩笑，“金雕的禮物，救助時太急躁了。"

程懷握想象着那個場景，年輕的郁嘉行，或許還沒學會現在的耐心和謹慎，面對受傷的大型猛禽時吃了虧。

程懷握心疼的問：“疼嗎？"

"比電擊好受些。"郁嘉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罕見的輕松笑容，安撫他，“咖啡我來煮，我有特殊配方，你應該沒嘗過吧。”

他們像這樣，在廚房裡來回走動，偶爾不小心的一個觸碰，但都誰也沒理誰，這對于他們來說，這都是家常便飯的事。

程懷握幾乎忘記了外面的危險，一直享受于此時的時光裡，直到郁嘉行的手機突然響起。

郁嘉行看了一眼來電顯示，表情立刻變得嚴肅。

他走到外邊，接起了電話：“林小雨。"

他告訴程懷握，然後接起電話：“說吧……”

即使隔着一段距離，程懷握也能聽到電話那頭急促的聲音。

郁嘉行的眉頭越皺越緊，感覺完全可以擰在一起。

郁嘉行：“什麼時候？……确定是他的人？……好，我們馬上轉移。"

挂斷電話，郁嘉行已經進入了完全的工作狀态，眼神銳利如刀，語氣嚴肅起來：“黎鴻祯派人監視了我的公寓，林小雨發現有兩個陌生人在樓下蹲守了一整夜。"

程懷握霎時間頓住了，好奇的問：“他們怎麼找到這裡的。

程懷握：“我最近都沒出去過，你也很少……”

"可能跟蹤了我的車，或者……”郁嘉行快速走向卧室，從抽屜裡取出一個小型設備，"我的手機被定位了，專業手段。"

郁嘉行連忙對程懷握說：“我們現在趕緊換地方吧。”

程懷握問：“那去哪……”

但郁嘉行沒有回答，因為他也暫時不知道去何地。

他開始迅速收拾必需品，幾套換洗衣物、電子設備、還有一把手槍！！……

程懷握驚訝地發現他有一把合法持有的手槍，醫藥包。

動作幹淨利落，顯然是經過多次演練的。

"我們去哪？"程懷握幫忙整理着，再次問道。

郁嘉行猶豫了一下，似乎在做一個重大決定。

他回答道：“我有個地方，從沒帶任何人去過。"

他直視程懷握的眼睛，很是信任的說：“保護站的原始基地，在森林深處，但已經廢棄多年，但基本設施還在，黎鴻祯不知道它的存在。"

十分鐘後，他們收拾好了兩個背包。

郁嘉行從衣櫃深處取出另一套車鑰匙，然後示意程懷握跟上，說：“消防通道這邊，大樓有監控死角。"

他們悄無聲息地離開公寓，沿着消防樓梯下到地下車庫。

郁嘉行的"第三輛車"是一輛看起來再普通不過的舊款SUV，停在最不起眼的角落。

"低頭。"郁嘉行簡短指示，啟動車子駛出車庫。程懷握照做，但通過車窗反射，他看到公寓樓出口處确實站着兩個可疑男子，正對着手機說着什麼。

車子駛入早晨的車流中，郁嘉行不斷觀察後視鏡，變換車道，确保沒有被跟蹤。

程懷握第一次親眼目睹郁嘉行在危機情況下的專業表現，冷靜、精确、滴水不漏，與昨晚那個在他懷中喘息的男人判若兩人。

"安全了。"二十分鐘後，郁嘉行對程懷握宣布，駛上出城的高速，"至少暫時。"

程懷握終于坐直身體，長舒一口氣，突然有種好奇，他問郁嘉行：“你的生活……總是這樣嗎？"

郁嘉行短暫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揚：“不。”

郁嘉行：“通常更無聊些，紙面工作、例行巡查、教育宣傳……”

他頓了頓：“直到黎鴻祯這樣的出現。"

郁嘉行的語氣很是平淡：“他是我們基地，乃至整個世界保護協會都很想找的人，遇到你後終于出現了。”

聽完郁嘉行的言詞，他頓時有了一種失落感。

郁嘉行似乎也感覺到了，安慰道：“不怪你，因為你，才讓我們這個計劃有所發展。”

車子駛離高速公路，轉入一條偏僻的鄉間小路，然後是越來越窄的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