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程的飛機上,程懷握翻看着峰會上的合影,忽然停在一張照片上,郁嘉行站在演講台中央,而他站在台下,仰頭望着他,眼神專注得仿佛全世界隻剩那一個人。
他悄悄将照片設成了手機壁紙。
“接下來什麼計劃?”郁嘉行合上電腦,揉了揉眉心。
程懷握伸了個懶腰:“紐約的展覽要籌備,不過……”
他頓了頓,狡黠一笑:“我想先回雲南一趟。”
郁嘉行挑眉:“理由?”
“琥珀的曾孫們該做體檢了。”程懷握一本正經,“而且,我答應過阿塔朵村的孩子,要教他們畫基因圖譜。”
郁嘉行看着他,目光柔和下來:“好。”
程懷握歪頭:“不問問我還有什麼計劃?”
“嗯?”
“比如……”程懷握湊近,聲音輕得像羽毛,“在怒江邊建個小研究所,一半給你做基因庫,一半給我當畫室。”
郁嘉行低笑:“聽起來像退休計劃。”
“是‘生活’計劃。”程懷握糾正,指尖纏上他的,“反正IPCA已經運作起來了,我們總得給自己留點時間。”
郁嘉行沒有回答,隻是反手扣住他的手指,十指交纏。
窗外,雲層散去,陽光灑滿機艙。
程懷握凝視着兩人交纏的手指,忽然笑了:"你早就知道IPCA在監視我們?"
郁嘉行側過頭,陽光在他睫毛上跳躍:"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選靠窗的位置?"
他指尖輕敲舷窗,三下,兩下,一下。
機艙廣播突然響起刺耳警報,所有電子屏幕同時熄滅。程懷握感到掌心被塞進一枚冰冷的鑰匙。
"記住,"郁嘉行在混亂中貼近他耳畔,"真正的'生活'在第七個日落之後。"
當應急燈亮起時,程懷握發現身旁的座位已經空了,隻有舷窗上用手指畫的一顆小星星,正被雨水慢慢暈開。
程懷握望着窗外傾瀉而下的陽光,忽然感覺郁嘉行的手指在他掌心輕輕畫了個圈。
"其實,"郁嘉行低聲說,"我偷偷在IPCA的系統裡留了道後門。"
程懷握一怔,随即失笑:"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你每次說'再等等'的時候。"郁嘉行轉過頭,眼底映着細碎的金色光點,"我等夠了。"
飛機開始緩緩下降,雲層散開,露出下方綿延的綠色海岸線。程懷握深吸一口氣,将兩人的手舉到唇邊一吻。
"那麼,"他說,"這次換我跟你走。"
艙門開啟時,海風裹挾着鹹澀的自由撲面而來。遠處,一艘白色遊艇正随波輕晃,桅杆上系着的藍色絲帶在風中獵獵作響——那是他們多年前約定的信号。
【要一起看星星】。
程懷握的拇指撫過早已褪色的日期,聽見郁嘉行輕聲說:"他們總在追蹤未來的坐标,卻忘了回頭看。"
"這次,"呼嘯的風掀動郁嘉行的衣領,"我們赴約。"
在跳入雲海的瞬間,程懷握看見鐘樓的指針同時指向八點整,晨光正好照在天文館的玻璃穹頂上,折射出彩虹般的光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