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府離蓠王府不算近,一個在城西,一個在城東,坐馬車半個時辰才到。
朱紅牌匾磅礴,四周鑲嵌着金色邊框,尊貴而莊重,鎏金色的“夏府”兩個字靜立其上,左側刻着“忠勇仁義”,右側題着“劍指敵軍誓相搏,血染戰袍顯丈夫”一豎小字。
牌匾之上的字淩厲大氣,字裡行間一股殺氣油然而生,震懾人心。
據說此匾是先皇所賜,且由先皇親筆撰寫镌刻,上面那小詩還是現今的陛下所題。
夏淮川早早的就在府門口等着了,今日的他沒有拄拐,穿着一身墨綠長衫,烏發半散,頭上插着一隻木簪,人站得挺直,淡薄的光灑在他身上,如高山上的蒼蒼勁松。
馬車緩緩停穩,夏青沒敢先行下車,而是看着車裡身份最尊貴的人,那人恰巧睜開了眼,兩人的目光短暫地碰觸了一下,夏青先撇開了眼。
“王爺,到了。”
夏青不自覺地露出微笑,微微低着頭,腰背挺直,雙手放于膝上,一副聽課好學生樣。
慕容靖看了她一眼,撩開車簾,踏凳而下。
夏青坐在車内沒動,在心中默數了六十個數,才撩簾而出。
彩兒候在車旁,見她出來,伸手扶着她下去,以防摔倒。
兩個男人面對面站着,都沒有說話,氣氛一時有些怪異。
“兄長,近來可好?”夏青開口打破了這片靜默。
“一切都好。”看見她,夏淮川立馬眉開眼笑,向她走來。
他自然地擡手想摸她的頭,手停在半空中又緩緩放下,眼中似有一抹黯淡的情緒劃過,轉瞬即逝,眸中又恢複清靈,“咱們青兒都瘦了,可是受了委屈,不要怕,大聲說出來,阿哥替你出氣。”說着,眼神有意地往慕容靖身上瞟了一眼。
“我沒事。”夏青臉上一直挂着柔柔的笑,對着他搖了搖頭,望向門内,“阿哥,進去說。”
夏淮川應了聲“好”,在最前面走着,給他們引路。
盡管他極力掩飾,那一掂一跛的姿态,還是顯出走路的不自然,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人必然腿上有疾。
走在前方的身影單薄,婆娑樹影落在他身上,投射出無數細小的陰影,顯得那身影凄冷又孤寂。
夏青眼睛發酸,低下頭,靜靜跟着,不敢再看。
進府入了大堂,夏淮川和慕容靖簡單寒暄了幾句,夏青在一旁靜靜聽着,時不時應和幾聲。
“哈哈,蓠王當真是一表人才,卓識遠見啊。”
“哪裡哪裡,夏大人的文韬武略,本王遠遠不及。”
兩人互相吹捧了兩句,便不再說話。
空氣突然安靜,氣氛一時有些冷。
夏青總隐隐覺得那兩人周身有火藥味,幾番觀察下,兩人又都是一副如沐春風的表情,表面一片和諧,她覺得是自己太敏感了,沒有在意。
“王爺,許久未見,妾身想和哥哥說會兒話。”她抿了一口茶,淺笑開口,眼神隻在慕容靖臉上停留了幾息,便飄移到夏淮川身上。
夏青是個獨女,隻感受過深刻的母愛,沒有體會過兄妹情,看過原主的記憶,兩人感情很好,可謂是兄溺妹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