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論過去未來,我們仙子雖亦略知一二,然至于數百年後之事,我等道行淺薄,法術有限,何能深知明白。再言此各司中,皆貯的是普天下之所有女子過去未來的簿冊,蘅蕪妹子聰明靈秀,若都看了,恐她悟了,我輩又有什麼妙文可觀?”可卿冷笑道:“故而欲為開我等之懷,為醒我輩之目,卻願蘅蕪仙子永堕迷津,生出孽障才好。”
一縷更煙斷,白雪覆金簪。
蘅香繞風返,欲上九天難。
寶钗低着頭,雙眼掩蓋在睫下,沉默不語,她的眸裡晦暗不明,似乎在湧動着什麼,眼底卻空無一物。
“你瘋了麼?可卿姐姐!”荼蘼仙子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她的聲音有些悲哀,歎道:“姐姐切莫再這般說,若把今日再蹉跎過去,不知何日方能再聚。偏偏今日過的又快,轉眼已是下午。”
海棠仙子忙去看寶钗的表情,隻見她探究似的眼神并無大怒,随後眼也不眨地盯着可卿,瞳底似有冰霜凝結,她強行壓制住怒氣道:“蘅蕪姐姐還在這裡,可卿姐姐這是在做什麼呢?”
可卿仙子想起來,又不在意,就像說漏嘴一樣,忙以笑掩飾,朗聲笑道:“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哪知你們真心這樣想呢?”聲音卻越來越沒底氣。
梅花仙子晃着腦袋,裝作開心地笑道:“可卿姐姐也忒有膽量了,我們幾個倒沒有姐姐勇敢,想必是姐姐一時興起,倒把海底的那位給忘了。既得罪了她,便有本事承認,别帶累壞了我們!”
話剛說完,可卿便突然感覺到一陣幽冷的眼神,不禁打了個寒顫。
梅花仙子卻在捂着嘴笑。
可卿仙子聽到她的笑聲,猛然想到這不過是心理作用,水神龍王早已下凡,沒有邀約,哪裡會回來仙境,可卿想着被梅花仙子這樣一哄騙,不覺惱怒起來。
沒有他,她什麼也不是!
以旁觀者的姿态對待世人,對他們既不喜歡亦不厭惡,以旁觀者的姿态對待人生,對生活既無熱情亦無悲哀。
天地萬物及自身在其中所處的位置,她都順其自然地接受,好似一切本應如此,卻報以極其冷漠的态度,而一有機會便會回到自己的那個世界。
正因為一切都無所謂,所以命運給她什麼,她便接受什麼。
這樣無情的人,怎麼偏偏迷住了他呢!
可卿正欲開口,誰知杏花仙子已經站起身,略顯嘲笑地問道:“洛神,你既說是普天下所有女子,常聽得金陵極大,又怎麼隻有十二個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