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卿仙子笑着點了點頭,又道:“此詩可稱谶詩,義甚精微,詞多奧秘。其中或以數語曆指一事,或以一言包括數人。離合悲歡,吉兇休咎,或隐或現,或露或藏,虛虛實實,渺渺茫茫。”
陽光如煙般飄了進來,又袅袅四散,金色的微塵飛揚着,緩緩凝聚成一張美豔的面容。
海棠仙子驚訝道:“何為推背圖?”
寶钗沉默不語。
唯見那身影仿佛在時光之水中搖搖地顫動了幾下,明媚的笑容瞬息間換作了一副倔強的冷笑,那眼神不知是不舍還是嘲諷,又逐漸模糊煙化,再冉冉地浮現時,雪白的臉上兩行晶瑩的淚水不住下滑,已是一張憔悴的病容。
“走罷!”
在警幻仙子宮中題着太虛幻境四個字的匾額,周圍花木繁多,隻無芳草,隻聞一陣陣涼森森、甜絲絲的幽香,像和尚所送冷香丸的藥引子。
寶钗不禁問道:“這是什麼香?”
可卿仙子笑道:“此香乃諸名山勝境内初生異卉之精,合各種寶林珠樹之油所制,名為群芳髓,妹妹所有一冷香丸,其藥引子便是這群芳髓。”
海棠仙子忙道:“這隻是其一,須得先采來,再以灌愁海水和成,煩廣寒玉兔搗碎,在太虛幻境空靈殿上炮制配合而成。”
她捧來一杯酒,此酒清香甘冽,異乎尋常,她的臉上染着醉酒的紅暈,道:“此酒乃是百花之蕊,萬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鳳乳之曲釀成,名為‘萬豔同杯’。”
寶钗點點頭,接過了那杯酒,外面的濃霧已在漸漸散去,裡面依然霧氣環繞,幾盞相隔很遠的蠟燭閃爍着泛白的光芒,這是雪花的顔色。
不知為何,她見到白色就會感到溫暖。
隻見燭架上擺了幾株三尺高的白蠟燭,隻剩下了一兩寸長,燭淚層層疊疊地淌在燭架上,凝成了一串白海棠的形狀。
寶钗向衆仙子笑道:“怪道仙境中這麼明亮,原來是‘隻恐夜深花睡去,故燒高燭照紅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