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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小學(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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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最後一場煙花向天發射時,麥望安通過錄像的手機,間接去欣賞這場煙花。

久而久之,他的心思就不在煙花上了,而是從屏幕裡的夜空抽離到手機本身,在悄悄轉到了身旁錄像的人的臉上。

路将甯很專注,沒看見他的小動作,他也就肆無忌憚地觀察路将甯的臉。他從眉眼落到鼻梁,又從鼻梁看向嘴唇,然後向上,最後再整體地回顧一遍,突然就勾起唇角,笑了。

怪不得長輩都喜歡小孩子,現在麥望安算是理解了他們的心情。這樣嚴肅又專注的小大人形象,任憑誰看在眼裡都覺得喜歡,何況現在的路将甯完全是麥望安小時候的樣子。

麥望安想見到這樣的自己,如今見到了又覺得實在不夠,他還要永遠喜歡這樣的自己。

沒有人不喜歡抛棄懦弱踏入勇敢的自己。

他滿心歡喜地看向再次落下帷幕的煙花。

路将甯張大嘴,舒舒服服地打了哈欠,然後收起手機。他潮潤的眼中含着淚,像一池澄碧的湖水,幹淨又利索地看向麥望安:“煙花結束了,所以我們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麥望安還是想逗逗他:“我媽沒在家。”

豈料路将甯不按套路出牌:“哦,那你就别回去了,在這裡當煙花被别人放上天吧。”

“……”麥望安被怼得崩不出一個屁。

最後,由于兩人路徑不同,從超市廣場走出後,便分道揚镳,各自朝自家的方向離開。

——

正月十六,大部分中小學都已開學,麥望安系上嶄新的紅領巾,再次開啟漫長而又幼稚的小學生活。學校裡的課還是那些課,人也還是那些人,唯一變的就是書冊從上改為下。

麥望安坐在原位,撐着臉,眼神放空地望向擦得一幹二淨的黑闆。他在想,這種簡單中夾雜着無聊的生活還要持續一年半之久,以他對此階段的了解,他需要更深地挖掘,而不是停在原地躊躇不前,平白浪費這些寶貴時間。

他用過年父母留下的壓歲錢,去學校附近的書店購買了初中的全解。别人下課大概會結伴嬉鬧或是埋頭苦讀現階段的知識點,而他已經做到彌補上一世自己缺漏的地方。

如果不是這樣做,這些日子過得會很單調,時間也就不會從他的身邊輕飄飄地溜走,寒來暑往,不易察覺,然後一天又一天,又迎來了新的一年。

現在,坐在簡陋的瓦房内,麥望安收回看向黑闆的視線,放下手,把作業交給課代表。

“我去,麥望安,你這是真的畫了一本英語書啊?”宋寄梅滿目驚訝地啧啧稱贊。

五年級的學生生涯結束後,宋寄梅與麥望安有幸再次成為同班同學,隻不過不再是彼此的同桌,宋寄梅也不再是數學課代表,改換為全年級最有實力的英語老師的得力小助手。

面對老同學對自己作業的誇獎,麥望安腼腆一笑,甚是謙虛地說:“也就是那樣兒。”

正是因為給他們授課的是一位老教師,教學經驗豐富,在作業方面也會極富格調,不讓作業變得單調失趣。凡是被她教過的學生,都會知道這個老師在布置寒暑假作業的時候有一個特點,那便是喜歡讓學生們來制作英語書。

既然是英語書,就要像教材一樣,有頁數且知識點俱全。封面不要求,全部自定義,頁數不可少于六頁,内容要是本學期的知識點。

一律用A4紙來制作。

從前的麥望安會挑一些阿貓阿狗布置在封面上,而重來一世,他決定來複刻英語封面。

他的美術功底很薄弱,在色彩方面也與原本産生較大的差異,不過這班中獨一無二的奇作還是捕獲了宋寄梅的審美,以及她的驚歎。

“咱們英語老師肯定會在課上誇你。”宋寄梅對他挑眉,讓他拭目以待,同時也不忘記扒拉一下他的現任同桌,“大哥交作業了。”

從升入六年級起,沈從意就和麥望安坐在一起,半學期都未能讓他們分開。一是因為班主任對選同桌這件事情不甚重視,屬于隻要上課不打岔,誰跟誰一起都可以的那種,所以也就不存在根據成績選同桌這樣一說。有了這個條件,與麥望安的成績有很大差距的沈從意也就用需要輔導功課的借口一直粘着麥望安。

實際上他對學習并不太上心,寒假作業都是十五當晚,他聯系麥望安,從阿嫲家借走所有作業,趁着家裡人睡覺,偷偷藏起來補的。

不過糟糕的是,作業太多,抄也沒抄完。

“等等、等等,”沈從意把最後一張卷子潦草地抄上選項,匆匆塞到宋寄梅的手中,又忙着抄補下一個科目,“這麼多,我服了。”

宋寄梅露出鄙夷的神色:“我建議你先補數學,否則師太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沈從意痛苦地哀嚎一聲,又抖擻起來。

作為他的同桌,還是關系最好的兄弟,即便沈從意不讓自己替他抄寫,麥望安也不忍看見他手忙腳亂。危機關頭,麥望安像是縱容孩子的家長,已經無法再堅持初心,隻顧着幫沈從意補完剩餘的課業,好讓他順利度過難關。

“路将甯,趕緊把你的英語作業交上!”

宋寄梅人還未走,就站在身旁,在語笑喧嘩的教室内,她的聲音極大。麥望安停止忙碌的右手,擡頭順着她犀利無情的目光,改望門口蜂擁而至的人群,果然見到了熟人。

分班後,不隻是宋寄梅與沈從意與他同在一個班級,他沒想到幸運到連路将甯也是。

從去年開始,有人為買賣興隆,就在學校附近新開一家商鋪。這家商鋪内的物品應有盡有,大到成人所需的日常用品,小到兒童必備的零食玩具,簡直是個雜貨鋪。可畢竟這裡是學校,學生學習以及家長往來接送孩子的地方,這種商鋪離着如此近,不少家長向學校反應弊端。但事情不但沒有解決,商鋪反而愈興愈旺,其中少不了其與學校私下的交易。

學校給出的回答是利大于弊。學習中的哪一個孩子不需要學習用品,與其每日擔心年紀小的孩子總是忘記拿這兒拿那兒,還不如在第一時間發現沒有時立馬去商店買一份,也就不需要提心吊膽一天或是耽誤某一門的功課。

至于家長擔心的零食問題,學校說教師會管,并向家長做出絕不讓其随意食用的保證。

家長多數都以孩子的學習為主,見學校給予保證也便不好次次抱怨。于是商鋪便與學校之間鑿開一道門,便于入校的學生在忘記攜帶物品時能及時通過小門購買。

不過随之産生的一系列影響還是有的,比如說常見的高年級堵低年級學生的錢财,等等一系列類似的問題都從暗處蔓延滋生,但嘗到甜頭的學校壓根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苦的到頭來隻有學生。

現在,路将甯嘴裡叼着一根棒棒糖,手裡還拎着兩瓶飲料,老牛拉破車似的悠悠走來。

“沒寫。”他坐在麥望安身後,把一幹二淨的作業全部擺在桌面上,連名字都不肯施舍給它們,發下來什麼樣子現在就是什麼樣子。

宋寄梅一聽就火氣大,那模樣簡直學到了英語老師生氣時的真傳:“沒寫你還好意思去小賣鋪買東西,你哪怕補是兩個ABCD呢?”

“懶得,”他倒是理直氣壯,然後拿出一瓶水來遞給宋寄梅,“不是我買的,路過小賣鋪時見義勇為,替一個小孩兒把錢給搶了回來,小弟弟請我的。你火氣真大,要喝嗎?”

宋寄梅拍開他的手,指着自己懷裡的作業本:“不喝,我現在隻想要你的英語作業。”

路将甯點點頭,把飲料擱一旁,抓起未蓋筆帽的筆,龍飛鳳舞地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将它放在宋寄梅懷中抱着的作業堆裡,動作随意也不拖沓,甚至都不為自己做遮掩動作。

“你不藏一藏嗎?”宋寄梅好心提醒道。

路将甯沒看她,含着糖的嘴說話不是特别的清楚:“不用,我賭她肯定一眼都不看。”

宋寄梅看向他的眼神和看沈從意時如出一轍,甚至對待頑劣不堪的路将甯要更加惡劣。

看戲結束的麥望安轉頭,沈從意就從一旁戳了戳他這個工具人,提醒他趕緊抄寫。

還沒等他落筆,身後又被明顯戳弄,他立即扭回頭去。路将甯舉着一瓶飲料,也就是剛剛遞給宋寄梅的那一瓶,沒有詢問他是否需要,張口就是他自己喝不上,這瓶是給他的。

他沒要,但沈從意給他接下了。

“磨磨唧唧的,”沈從意把飲料瓶子重重地放在他那整潔的桌面上,“他給你你就先拿着,其餘的别管,先管管我這個将死之人。”

麥望安嘲笑道:“現在知道補作業了?”

沈從意幽怨地瞥他,然後繼續奮筆疾書。

路将甯說得沒錯,英語老師隻會把寒假生活指導這種裝訂作業當做廢品賣掉,唯一讓她感興趣的隻有英語書。麥望安的作品确實讓她很欣賞,也在講台上大肆誇獎一番。

不過其他科目的老師可不這樣,像路将甯這種在交作業方面的釘子戶還是受到了班主任的強烈批評,用她的話說,路将甯已經完全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她本人也束手無策。

從五年級到現在,路将甯的各科成績一直在三十分左右起伏,偶爾語文會達到四十分。

這樣的學生确實挺讓老師頭皮發麻的,不過好在路将甯學習差歸學習差,人家從不擾亂課堂紀律,所以老師們才會把他當空氣無視。

唯獨品德老師在課下單獨找過他,希望他不要放棄自己,還讓好學生麥望安輔導着他。

所以,每次上品德課時,品德老師都會熱衷于小組讨論,而麥望安與路将甯是前後桌的關系,也同為一組,在讨論結束後,老師定是會讓路将甯起來作答。如若他答不出,那麼老師多半會在話語中委婉地怪罪輔導人麥望安。

上有宋寄梅的賭約,現在又躲不過品德老師的要求,麥望安欲哭無淚,以教會别人等于自己再學一遍來自我安慰,追着路将甯學習。

直到有一天,路将甯的一句話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頭一次思考來到這個世界的意義。

最近英語老師總會在課堂上說趕不上别班的進度,原因是與同學們不厭其煩地解釋着答題卡的塗法。麥望安還記得期末考試,也就是小升初的那一次考試,是統一使用答題卡來完成的。小學生第一次使用這種高科技的東西,難免陌生,學校就要求各班班主任必須将有關答題卡的注意事項與學生們講解清楚,以防最後塗錯,得不到應有的分數。

英語老師沒好意思占用體育課,便利用自己的課上時間仔細地解釋與叮囑,以至于無法完成課程任務。所以,喜歡檢查課文背誦的她就要求她的學生們利用好課下時間來完成這一項任務,而且着重強調會在課上進行檢查。

每每下課,班裡都會響起一波波背書聲。

麥望安作為好學生中的領頭人,不得不發揮好自己的形象,在提前背過的情況下,他翻開初中的全解,偷偷摸摸地學習超綱的知識。

之後,很不幸,路将甯知曉了他的秘密。

“你這是……初中的全解?”

麥望安跳躍的心就要提到嗓子眼,他驚愕地看向身旁的路将甯,表情沒變,手已經率先把東西藏了起來。不過沒用,不知坐在這裡看了多久的路将甯早已把視線從書上挪開了。

“沈從意呢?”麥望安心有餘悸,“我還以為坐在這裡的一直是沈從意呢……”

“怎麼,沈從意知道你學這些東西嗎?”

麥望安搖搖頭。他複盤初中的東西,這件事情沒有告訴任何人,就算是身邊最好的朋友沈從意,他也沒有告訴過他。不是對朋友的不信任,是怕給朋友徒增太大的壓力。

上一世,兩人成績相仿,彼此都不會給對方太多的壓力,但現在,他隐約感覺沈從意在乎兩人之間的差距,即便不說,面上不顯,他也能敏銳地察覺到些什麼。

“當好學生的感覺就這麼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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