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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初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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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望安無辜地眨巴着眼。

“你神經病啊,”路将甯規整自己坐沒坐相的姿勢,挺直腰闆,橫眉立目,“你站這裡幹嘛啊,在這裡給初一二班免費當門神啊?”

換作别人說出這種話,麥望安或許會積攢着滿腔的怒火,因為這就是對他的辱罵。可路将甯說出這樣的話,雖覺得嘲諷,對方也一定沒好意,但這話就是點不着他怒火的芯子,反而這把火燒到别處,熏得他以為這是在調情。

對着路将甯,他那不要臉的勁兒就自然流露了:“我不當門神,我親自給你當桌神。”

路将甯冷着眼丈量他許久:“你瘋了?”

“我可沒瘋,”麥望安意有所指,“我要是瘋了的話我就抱着我不會做的題來回啃。”

路将甯冷笑:“所以這是來嘲諷我了?”

麥望安立刻否認:“我可沒有啊,你不要亂給我扣屎盆子。你要不跟我當課代表啊?”

“都這麼問了你還敢說不是嘲諷我?”

麥望安不置可否:“主要是你看得挺認真的,我覺得你會對生物這門課有濃厚興趣。”

話說到這裡,路将甯這個常年冰封着一張臉的人再次偶然笑起來。悶聲的笑容展現在他的臉上,如同春季到來時冰下暗湧的淙淙泉水,那一刹那百花盛開,全身的疏離感再也不複存在,眸子裡盛着三分暖:“我确實對生物挺有興趣的,不隻是生物,其他幾門沒學過的也同樣對我來說有一種新鮮感。對所有新出現的事物感到好奇不是人類通有的特點嗎?”

麥望安很贊同他的話,隻不過令他不解的是路将甯的笑容:“那你這麼高興幹什麼?”

路将甯意味深長地說:“你之前可是一棍子打不出一個響屁,現在都敢冷嘲熱諷了。”

沒有直言明說,麥望安還是理解了他話中的意思:“哦,我的改變讓你覺得有意思。”

“你難道不也是覺得我挺有意思嗎?”

麥望安一直覺得路将甯有意思,從打見面開始,他就覺得路将甯有意思。

路将甯這種性格的人他不是沒見過,隻是沒見過頂着一張肖似他的臉,卻說出歹毒的話的人。這樣的形象從前隻存在于他的腦海裡,人越是沒有什麼,就越渴望,路将甯在他腦子裡翻來覆去,集他一身所有缺失的特點。當這個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他迷惑,驚訝,懷疑,然後又伴随着喜悅。最初他以為兩者不可分割,他把路将甯當做自己,可漸漸地他發現路将甯有屬于他自己的靈魂與特點,那是個獨立的人,所以他又把他作為朋友。

他喜歡這個幾乎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性格卻天壤之别的朋友。

可再怎麼做,他的主觀意志無法強加在路将甯的身上,有意思歸有意思,嫌棄還是得嫌棄,路将甯眼角挂起的弧在吐出裹滿霜雪的話時格外鋒利,他還是被不留情面地趕走了。

除語數英外,其他的幾門新課都足以喚醒學生們的好奇心,一節兩節倒還覺得十分有意思,三節四節興趣便直線下降,若中途被老師訓一句,等到五六節,那就徹底一身反骨。

也就不到兩周的時間,所有的學生都被無聊又零碎的教學方式打回了原型,他們全部期待着中秋過後的國慶長假的到來,翹首以盼,就像等待着一個久别重逢的老朋友。

——

月末降了一場秋雨,夏季就此翻篇而過,金黃的楓葉紅了,秋天到了,國慶也到了。

周五放學,麥望安就領着沈從意前往小學附近的小賣鋪,他還記得今日是朋友的生日。

雨是在中午停的,傍晚夕陽傾斜,餘晖照不到路旁,氣溫下降,路緣石旁的積水沒法蒸發,全積在一起。道上車來車往,接孩子放學的家長比比皆是,步行回家的兒童謹遵教師的口頭教育,三三兩兩地走在路邊,不注意就會踩到泥水,卻又不能邁過路緣石走裡面,那裡更是一片狼藉,雜草混着泥巴,腳踏進去,鞋子估計都要費好半天的工夫才能拔起。

拔出來後更有想死的心了,泥巴黏在鞋底,沒羞恥心的孩子或許會在路緣石上擦一擦,随後扔下就也不管了;反之,另一類的孩子就會踩着泥巴,歪歪扭扭地回家去。不過等到了家,腳上穿的那好端端的一雙鞋子,無論什麼鞋,到家也就變成名副其實的高跟鞋了。

好在國慶假期休息七日,麥望安不着急回家寫作業,與沈從意慢慢地走在路緣石上。

“我拿了五塊錢,”他說,“我們可以把這五塊錢全部花上,你買你想吃的零食就行。”

沈從意走在他的後面,許是沒站穩,他感到校服一緊,後背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拉扯着他,扭頭去看時,沈從意還站在上面,腳卻剛從下面拿上來。

多虧沈從意落腳的地方長出一株蔥綠的草,沒能讓他的鞋沾上泥水,連他自己也頗為慶幸,否則回家就要被母親訓斥一頓。

沈從意想拿出一半的錢去買辣條兒。他不僅是遊戲愛好者,也是辣條兒愛好者。從小他就格外向往三無零食中的辣制品,小時候父母還沒離婚的時候,家裡人管得嚴,不許他吃這些東西,嚴格到碰到不到一丁半點兒,偶爾有一次在學校裡品嘗到,就好像嘗到了山珍海味,這東西的味道竟是要比他吃的三餐還要有滋味,此後這便是一發不可收拾。

麥望安感同身受。

不過作為過來人,他還是有必要再次提醒一下:

“這種東西味道很大的,一時半會兒是消散不掉的,到時候被你媽媽發現怎麼辦?”

“我們可以在路上吃,然後回去得晚一點兒,隻要我身上沒味道,我就能騙過我媽媽。”

從小學回家,最近的路步行需要十分鐘,麥望安想到一條遠路,足足可以走半小時。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小賣鋪。

小學生放學要比初中生提前二十分鐘,即便已過去半個小時,這裡依舊人流擁擠,出入的人把門口堵得水洩不通,内室的景象更甚,好似邁入六街三市,各個區域人擠着人。

麥望安分了工,兩人各買各的,最後統一結算。

等真到結算的時候,麥望安覺得自己的腦子怕是在這擁擠的人群中被擠掉了,他應該事先與沈從意估算一下,那麼也就不會遇見超額的現象,最後隻能尴尬地挑選一個放回去。

所謂三步之内必有解藥,麥望安竟在放回途中碰見了路将甯。

與其冒着被踩幾腳,擠得面紅耳赤的風險,麥望安想,倒不如與路将甯小借一元。

“借你一塊錢,假期中途或是之後還給你。”他攤開五顔六色的粘牙糖,“要不然我就隻能忍痛割愛了,其實我還挺想嘗一嘗這東西的,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它了。”

他一本正經地陳述着,說出來讓人覺得惋惜,而路将甯聽在耳裡倒覺得有些委屈。

路将甯從口袋裡拿出一枚鋼镚兒,夾在兩指間:“不用還了,算你幫我照顧無常的費用。”

“那恐怕是不夠吧。”麥望安在說話之前及時接過,以防路将甯出爾反爾。

果然,的虧他手快,路将甯下一句就是淡淡道:“不夠就還給我。”

“不給。”麥望安竊喜,又想起還在等着他的沈從意,急忙告了别,擠着人群離開。

結完賬,兩人走出小賣鋪便一路向北。沈從意關心他錢的來源,麥望安在告訴他真相前調皮地撒了個謊,說是撿的,沒想到那呆頭楞腦的家夥竟真信了,他也省去解釋的力氣。

吃着喝着,麥望安仿佛把自己帶回小時候。阿嫲還在時,他雖也被嚴格控制飲食,到底是老人心疼孩子,阿嫲會瞞着母親,在逛超市或趕集市時給他捎吃食,所以小時候他總愛跟阿嫲趕集,就走在這條路上,他指什麼,哪怕阿嫲起初不同意,也會被他的撒嬌折服。

都說隔輩親,對于留守兒童來說,對于麥望安來說,這是對的。

所以每每想到上一世阿嫲慘烈地離去,他都會忍不住濕紅雙眼,像阿嫲的血摻在眼裡。

趕在傷感前,他奪過沈從意手裡的辣條兒,神雕俠侶他最愛的是黑色,好巧不巧的是沈從意也喜歡黑色,兩人為了争奪黑色辣條兒的食用權,像兩隻搶蟲的鳥,鬧得不可開交。

直到一輛白車從他們身旁經過,摁響一聲喇叭,樹上的歸鳥一哄而散,兩人停止打鬧。

車子沒停下,揚長而去,沈從意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愣愣地跟随車尾後的車牌。

麥望安咽下那口辣條兒,斜着胳膊撞了撞他:“你怎麼了?”

“我完了,”沈從意就要哭出來了,他不知所措地看着手裡的零食,挑出未拆封的塞入麥望安的手中,又急匆匆地把垃圾扔到幾米外的垃圾桶裡,回來的時候喪着臉,“我完了!”

麥望安把一切的疑點聚集在那輛白色的車子上,遲疑不定地問道:“那不會是……”

“就是我媽媽!”沈從意懊惱地搖着下嘴唇,那裡紫紅一片,“她一定會殺了我的。”

麥望安也替他張皇失措,他的心中抱有一絲僥幸:“萬一她沒有看清楚你在吃零食呢。”

沈從意陷入極度的恐慌,說什麼都不會聽:“她肯定看見了,要不然她幹嘛對我按喇叭!”

“可是,”麥望安試圖降低他的不安感,“她萬一隻是想催你回家呢,你往好處想嘛。”

沈從意搖着頭,眼角就要滲出淚花:“不行,落差感太大,想得越好會死得越快……”

麥望安無話可說,隻能陪着膽戰心驚的他,拖着沉重灌鉛的腳步,一步步走回家去。

臨近阿嫲家,沈從意突然停住腳步,麥望安緊跟其後,小心問了句:“先來我家緩緩?”

沈從意轉過頭,對着他吹了一口氣,然後扇動着手,企圖去味兒:“我有什麼味兒嗎?”

麥望安湊近深深地嗅了嗅:“好像沒有。你中午洗頭了嗎?隻有你頭發上的洗發露香。”

“嗯,”沈從意摩挲着手,猶豫一陣兒,才看向阿嫲家,“我想喝口水沖一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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