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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中(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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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鎮修的這些路,都是從胡同口能一眼望到頭的,說多了就是為了糊弄檢查,于某些享清福的村官而言,反正是上頭撥款,與其費錢買料,還不如塞入腰包。

兩人尋找蟬猴兒的這片樹林恰巧就在戶戶村莊的包圍之下,一眼望不到,又因為村民總來這邊撿柴或撿草,這邊的路就繼續沿用之前的泥地。

剛下過雨去,這邊的路難免要有泥坑。

好巧不巧,路将甯既沒有走過,心中也便沒有定數,又把全部的心思放在與麥望安對話上,所以很不幸地一腳踩入了泥水坑。

麥望安趕緊把人攙扶出來:“沒事吧?”

“有事,”路将甯動了動腳,蹙眉眯眼的表情上瞬間蒙着一層痛苦,“好像崴腳了。”

“不能走路了嗎?”問完,麥望安心甘情願地當做拐杖扶着他向前試探地走了兩步。

路将甯嘗試正常行走,可受傷的腳在接觸地面的刹那間就好像斷了骨頭,腳底下軟綿綿的,沒有任何支撐力,他不得不有意識地偏向沒有受傷的右腳,将全部的重力壓在健康的腿上。此外,他扶着麥望安的那條胳膊也在不自覺地用力,輕輕搭着變為緊緊握住,好像這樣才能減輕一部分腿上的負擔。

變為坡腳的路将甯的步伐漸趨蹒跚,麥望安也跟着降低了行走的速度,兩人蝸牛爬行似的緩緩向前。路将甯細微的嘶聲被夜晚的風吹得全都進入麥望安的耳朵,這一刻兩人的感官完全并用,麥望安竟也覺得腳疼。

他可憐地看向路将甯:“你還能回家?”

從路将甯家到這裡,正常步行也得十幾分鐘才夠,他這般瘸着腳走路,若是沒有一個人攙扶着,怕是沒有一個小時是不行的。

路将甯在心中認真盤算一下:“夠嗆。”

“那你想回家嗎?”麥望安有一個想法。

他沒說明,路将甯便睨着他:“你說話前動動腦子呢,我不回家難道睡大街嗎?”

“你可以睡在我阿嫲家裡,”麥望安給他提出一個建議,“阿嫲或許能給你看看腳。”

麥望安還記得他小時候是個調皮搗蛋的家夥,不僅會翻牆,還會上房揭瓦。其中就有一次,他在翻窗的時候被阿嫲看見,老眼昏花的阿嫲以為家裡進入小偷,逮着木棍就是照着他後背狠狠敲了下去。真相大白時他的身子沒傷着,五髒六腑樣樣都好,就是從窗戶跌下去的時候,不小心将腳給扭傷了。

好在窗台不高,但挨不住他年紀小,猶記得那是他腳受傷最嚴重的一次,好在阿嫲對這方面有足夠的認知,這才沒讓他落下病根。

事後,免不了被家裡的老太太狠勁唠叨一會兒,從此他的這般性子就再也不見了。

“你别走了,”麥望安想起之前學過的緊急處理措施,“越走傷越重,我背着你吧。”

像路将甯這樣的性子,有人能主動充當免費轎子,他若願意定然不會推辭,不過在此之前,他還得多嘴幾句:“你确定嗎?我害怕你到時候背不動我,把我給扔地上。”

“你不損我兩句,你會很難受嗎?”

“我現在就很難受啊。”

“難受就别啰嗦了啊,”麥望安半蹲,将自己的後背呈現給受傷的路将甯,“你别小瞧我,我們可以算是一個人,你能有多麼大的能耐,我就有多麼大的本事。快上來!”

路将甯趴在身上的那一瞬間,麥望安向下壓了壓身子。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後背緊貼着另一人的胸膛,對方的心跳聲與自己的心跳聲完全重合,就好像路将甯再次融入他的身軀,他們共用一個身體。

這是他第一次嘗試背人,沒有任何技巧可言,全都是蠻力。他的手臂環過對方的腿彎,等到路将甯親口說姿勢舒适時,他才背起他,步履蹒跚地朝着自家門口方向走去。

第一次就是第一次,沒技巧也确實是容易吃虧,背人這個活兒還的就真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尤其還是個傷着腳的人。好歹路将甯是個男生,現階段初二的孩子正在發育階段,路将甯的個子與麥望安一樣,兩人差不多都有一米七,體量也就擺在那兒,這完完全全就是背着一個自己,稍走兩步倒還簡單,可這路程微遠,麥望安總覺得吃力。

他的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夏夜的微風竟吹出一身熱汗,他克制忍耐着,不讓身上人發現自己的一樣,以防被再次嘲笑。他身體繃得緊,感官故而敏感,略微有點兒風吹草動,皮膚就一陣驚顫。所以當路将甯綿長濕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脖頸時,他差點兒松手。

但他沒有,人不可能無情地丢下自己。

路将甯都那樣損他了,卻還是堅信他的實力,爬上他的後背,此刻他後背上不僅僅再是背負着一個人,而是一份信任與責任。

等艱難地回到家後,門口的老太太們都已經散了夥兒,麥望安省去與她們廢話的時間,趕忙打開門,背着路将甯朝屋内走去。

“嫲嫲,”人還未見,麥望安就急不可耐地喊道,“路将甯崴着腳了,你來看看呗。”

眼看時間不早,阿嫲剛要出門找人,孩子就準時地回到了跟前。

她聽見麥望安的話後,趕緊囑咐讓路将甯躺下,隻見她從冰箱底層找出存儲已久的冰袋,包着一塊幹淨的毛巾,迅速敷在路将甯已經紅腫的腳腕處。

“看看哪,怎麼腫成這個鬼樣子!”這傷處簡直讓人慘不忍睹,阿嫲看了兩眼就挪開視線。這一敷就是半個多時辰,好不容易見着消腫了些,阿嫲扭頭對麥望安說,“乖乖啊,你去東屋看看還有沒有彈性繃帶,若果沒有的話就去前街的衛生室看看。這麼晚了,也不知道人家有沒有關門。去看看。”

在這方面麥望安沒有經驗,阿嫲說什麼他便做什麼,好在沒有大費周折,東面的雜貨屋内物資齊全。等回來後,他見阿嫲拿着繃帶熟練地纏繞着路将甯的腿部,從腳趾到小腿,目光堅定,動作熟練,活像個醫生。

最後,阿嫲把麥望安平常蓋着的被子墊在路将甯的腳下,繼而捏了捏他的腿:“也别總是維持着一個姿勢,你這隻受傷的腳也得适當地活動一下,好促進血液的循環。”

路将甯點點頭,又問:“阿嫲學過醫?”

“哪兒有,”阿嫲忍不住笑道,“我要是學過,我早就去當醫生了,哪兒能閑在家?”

“那你這個手法可像是學過的樣子。”

阿嫲笑問:“怎麼,以前傷着過,覺得我的包紮技術跟醫生的包紮技術差不錯?”

“反正很舒服,一點兒都不疼。”

“那就好,我還怕你覺得疼呢!”阿嫲回頭甩了一下麥望安的手背,也不憐惜他是親生孫子這件事情,糗事全往外說,“你是沒見過他小時候扭着腳,我給他包紮的時候,你哭起來就像殺豬似的,我都不自信了。”

“嫲嫲!”麥望安拉住阿嫲甩開的手,目露兇色地瞪着向他投來玩味目光的路将甯。

因為受傷,路将甯無法回家,阿嫲也沒打算騎車子把他載回去,就想着讓他今晚跟麥望安擠一擠,順便給家裡人打個電話,告知一聲,以免家長見不到孩子歸家而憂心。

不等阿嫲拿來老年機,路将甯已經用他随身攜帶的手機給那邊說明情況。

阿嫲搬來被子:“那你們兩個今晚就睡這兒,兩個小男孩兒也沒必要忌諱什麼。”

麥望安的床是兩張單人床靠攏在一起的而形成的雙人床,床墊一直鋪着雙人床的大床墊,上層摞着厚厚的被子,最後再加上一張涼席遮蓋,與大床看着并無差異。

麥望安平時睡中間,今天路将甯突然借宿,他決定睡在床的外側,讓路将甯靠裡。

“那我下床豈不是還要繞過你?”路将甯沒有把意思挑明,但手已經指向受傷的腿。

“你一個人行嗎?”麥望安不傻,當然想到這一點,“我都怕你上茅房掉到糞坑裡。”

路将甯:“希望你晚上可别睡得太死。”

麥望安:“隻要你别看我不順眼掐死我。”

躺在床上,麥望安扭頭看向窗外蒼然的黑夜。雨後的第一個夜晚不僅清,也靜,靜得察覺不到一點兒風,卻不覺得燥熱。幾百米開外的池塘裡,因為下雨積了水,成為青蛙下卵的首要好留處,嘹亮的蛙鳴聲波一陣接一陣地傳來,四野再也聽不見其他叫聲。

麥望安承認今晚的月亮很搶眼,但身旁還有一道更顯眼的光芒。他将臉貼在枕頭上,目光直視着被屏幕光映襯着無血色的那張臉。

“小心手機掉下來,把你砸得噴鼻血。”

路将甯紋絲不動地躺在另一側,猜不透是沒聽見還是直接當廢話忽略了。

然而,就當不服氣的麥望安準備再加點兒修飾詞說一遍時,他的頭蓦然偏向麥望安,兩眼碰撞上對面的眼睛,毫無退縮地與其四目交彙。

借着手機裡的光,他能從麥望安呆愣的黑瞳中找到自己:“英語成績沒見你能高出去幾分,譏諷人的功夫倒是見長了。”

這次期末考試,麥望安發揮如常,依舊穩定,各科的分數完全拿得出手,隻有英語還是他遲遲不肯結痂的傷口。和期中考試時一模一樣的分數,非要說那也算進步,畢竟期末考試總的來說還是要比期中考試綜合。

返校那天,麥望安得到手的獎狀一如既往的是三好學生。不過他沒想到,路将甯竟然也能獲獎。并非是他歧視,而是他太過于震驚,震驚英語老師為了表揚路将甯,特意将獎狀的範圍擴大,在已有獎狀的基礎上特意新增添每科的優秀進步獎,每科僅一份。

路将甯獲得了英語學科的優秀進步獎。

這是麥望安極其羨慕的獎狀。

現在路将甯開口就戳他傷口,往他未結疤的傷口上吐唾沫、撒鹽巴,激得他挺屍一般蹭地就坐了起來,咬牙切齒地看向對方:“你敢說你中考英語能是A等級?”

路将甯輕描淡寫地開口:“我敢啊。”

他說得太輕松,麥望安呼吸一滞,心中竟被他風輕雲淡的态度折服。不過他轉念一想,大話誰都會說,逞能的事情誰還不會露一手,他便也不甘示弱:“我也敢說我是。”

瞬間,路将甯來了興趣:“是嗎?”

怕他不信,麥望安強硬道:“打賭嗎?”

路将甯輕松地挑起眉:“隻要你敢。”

麥望安當然敢,即便他知道以他現有的英語成績去賭一個不可能的等級,面對路将甯現有的态度,他也得必須要迎難而上。

最終,兩人擊掌。

如果麥望安考上八十分,那麼中考英語等級大概率就是A,屆時他将賭赢兩次;但如果是路将甯做到了,幸運點兒的話賭約抵消,路将甯也将履行他的承諾,隻要麥望安考過八十分便抵消上次的賭約,麥望安若是不幸沒有考到,那麼他将欠路将甯兩個要求。

路将甯放下手機,調整好姿勢,把夏涼被蓋在肚臍上,看樣子就要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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