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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初中(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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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麥望安被剛才的賭約勾起魂兒,眼下絲毫沒有入睡的感覺。他看着已經閉上眼的路将甯,伸出胳膊去拿桌上的計時器,瞟了眼上年的時間,見離睡覺還早,就側了個身。

他朝着路将甯吹了口氣,借着月光他看見路将甯不耐煩地抹了一把臉,随後扭頭。

“不睡覺就給我捏腿呢,我腿還酸着。”

“你想得美呢!”麥望安不客氣地回複。

像怕是再被禍害,路将甯不勝其煩地向旁邊挪了挪,除去下半身還完完全全得同之前一樣,上半身明顯有側身的趨勢,頭部就更不用說,在麥望安掇弄後隻留下後腦勺。

突然被冷落,麥望安心有不甘,可瞥到路将甯的腳踝,想到他是陪着他來捉蟬猴兒才扭到的,于是也就準備不情不願地作罷。

不過就在他調整好舒适的姿勢,準備深吸一口氣入睡時,腦海中倏然想起路将甯崴腳前還沒有告訴他的事情。乍然間,他坐起身子,向路将甯那邊靠了過去。沒有入睡的路将甯發覺身邊人的動作,他剛一回頭,麥望安便眼疾手快地捏上他的腿,朝他笑着。

“你腦子裡到底裝的什麼,彈簧嗎?”

麥望安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我的腦子裡大腦、小腦和腦幹等,我這個人先天發育也很正常,沒有做過什麼開顱手術,所以就不存在有人能往我的腦子裡扔彈簧一說。”

路将甯視線朝下:“你現在什麼意思?”

麥望安理直氣壯:“我要你補全在崴腳前的話。你說查過,結果呢,怎麼樣了?”

“不怎麼樣。”路将甯搖頭,“恙沒有找到他的弟弟,魇窟的卷宗裡沒有他的記錄。”

魇窟是魇鬼的存身之處,這些魇鬼往往都是在人世間早逝的孩子。

由于他們的年紀小,未受到凡塵的侵擾,故仙人們認為這類孩子具有有極高的可塑性,因此不便把它們堕入陰界,而是留在魇窟供其以後的發展。

所謂魇鬼,隻是它們的一個統稱,它們在這裡,會因為早逝的原因而分類。比如說恙,它的名字并非就叫恙,由于它在人世間是因病早逝,所以就被分配到恙魇中,它所告訴麥望安的名字不過是取用了類名而已。

既然宿純然說過,他的弟弟是因為生病而夭折,那麼理應應該會被恙發現,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恙沒有從隊列中發現弟弟。

恙說過,因為年紀小就沒有被送去陰界的可能性,而在年紀上它認為做不了假,那麼就還剩下一種可能——宿純然在他弟弟的死因上說了慌,他的弟弟不是生病夭折的。

如果真的這樣,它需要跨界,而在魇窟中跨界是需要報備給仙人。它沒有足夠多的證據證明旁的界域中有這麼一個人,伽乙仙人也定不會準許它亂來,這會是一個麻煩。

“就像我了解的神話當中,凡是去地府投胎的人都會被記錄在一本簿上,那麼你們魇窟就沒有記錄來到這裡的孩童名字嗎?”

路将甯再次搖頭:“魇窟不會這樣做。再說了,絕大多數嬰兒在那時還沒有名字。”

正如仙人認為早逝的孩子是純潔的,那麼它離開人世間便是什麼都沒有帶走,當然其中就包括身世。來到魇窟,它們就再也沒有名字,沒有家人,甚至是沒有一切,就像所有都是從頭來過,是神是鬼自己說了算。

麥望安停下手中的動作,喃喃道:“我總不能讓宿純然去親口問問他媽媽吧……”

“你不準再聯系他了。”路将甯強勢道。

麥望安對天發誓:“絕對不聯系了。”

“懶得管你,”路将甯重新把身子挪回到原來的位置,“趕緊睡吧,熬夜有害身體。”

“現在才十點,月亮都那麼明!我在大學睡覺的時候都常常是十二點才進被窩!”

路将甯閉着眼,心平氣和道:“你這不是沒有上大學嗎?你記住你現在才初二,算是個毛都沒長齊的東西。”

“你說話再這麼難聽呢?”麥望安憤然。

路将甯像是睡過去了,沒有再說話。

臨睡前,麥望安嘀咕一句:“你還是先擔心擔心你這個分數能不能上高中吧……”

第二天一早,麥望安就被鄰居家養的公雞給吵醒了。最近村裡也不知道興起什麼古怪的風氣,挨家挨戶在修完胡同裡的路之後就開始在家中養雞,急得阿嫲每逢與那些家裡有雞的人家打完交道後,再回家定是要換一身幹淨的衣裳,唯恐雞毛引起孩子過敏。

麥望安每次看着她時常三件五件地更換衣裳,都覺得胳膊酸,就拿着漫天的雞毛跟她講道理,說明自己與公雞、母雞甚至是小雞同時呼吸空氣,要是過敏的話,他早不知道該住院多少次了,這才勸得動她。不過老人家還是認自己的道理,閑來無事之時總會抱怨幾句,卻忘記了她自己也是迷信的人。

原來,家家戶戶養雞,就是因為修新道才盛行的風氣。阿嫲說這和村裡蓋新房喂養一隻雞同一個道理,都為給自家求得一個好風水,好讓風水和諧穩定,适當招财進寶。

但凡阿嫲講這些事情時,她總愛故意壓低聲音,搞得周遭的氛圍神神秘秘。麥望安小時候常被她哄着,最嚴重的時候連上廁所都不敢獨自一人,可現在乍一聽,倒也覺得稀奇。

風水這種東西,老一輩常說的話就是甯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麥望安自打跟着母親生活之後,十分有九分是不信的,不過現在看來,他會對其抱有敬而遠之的心态。

雨後的今日是個大晴天,太陽還沒有完全露出臉,裸露着的肌膚就察覺到滾燙的夏日氣息。窗外霧蒙蒙的,在室内好似就能嗅到濕潤的泥土味兒,那一聲聲的雞鳴還在耳邊持續響亮地高昂着,不止一家,它們就要震破霧氣,好把太陽徹底從陰影中銜出來。

麥望安從床上翻了個身,睡眼惺忪地揉着發酸老硬的脖頸,想吃雞腿兒的心就要翻騰上嗓子眼。他看了眼時間,六點多鐘,阿嫲大概早就起床收拾了,飯估計也做好了。

他就要轉身下床,沒料到看見另一雙陌生的小白鞋,這才想起來在屁股底下坐着的這張床上還躺着一個昨晚崴着腳的大活人。

路将甯還在睡着,他的呼吸很淺,不仔細聽完全不會聽見,睡覺的模樣也與麥望安印象中男生的睡顔不太相像:他很安恬,不會張口,不打呼噜,不流口水,就那樣安安靜靜地仰卧着,雙手交疊在肚臍處,位置還是昨晚那個位置,就連姿勢也是未曾變動。

麥望安把視線降在他受傷的腳上,那隻腳搭在被子塊的邊緣,稍微一動,大概率就會從上面跌下。未免二次拉扯受傷,麥望安憋着一口氣,小心謹慎地擡起他的小腿,替他把受傷的腳向内挪了挪,這才松了口氣。

哪知,他剛要退回去穿鞋,一擡頭,就看見路将甯睜着眼在看他,眸子裡含着笑。

吐出去的那口氣突然就卡在嗓子眼裡。

“你什麼時候醒的?”

路将甯轉動眼珠,眯着眼看向窗外,舒适地換了幾回氣,狡猾道:“在你醒來之前我早就醒了,我不僅看見你給我擡腿,還看見你張口擰眉,睡得跟隻死豬一樣難看。”

麥望安看着他小人得志的微笑,突然意識到:“你故意擺出那麼好看的睡容啊?”

“那要不然呢,難道要像你一樣嗎?”

“路将甯!我要把你那條腿給敲斷!”

“都起來啦?”房門突然打開,阿嫲探入一顆頭,笑眯眯地端量着床上的兩個人。

麥望安的氣焰餒了大半,他迫不得已地垂下手臂,坐在床邊慢騰騰地穿上鞋子。

“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情況?”阿嫲站在床尾,試探着撫摸着路将甯那隻受傷的腳,又像做康複訓練似的抓着它擡了擡。

阿嫲的動作說不上溫柔,抓着那隻腳就跟抓麥稈一樣。也說不清路将甯究竟是忍耐力過強,還是過了一夜消了腫,真的覺得不再疼,他的表情平靜,完全看不出疼與否。

“還好,已經沒有剛扭着難受了。”

聽到這句話,麥望安右眼皮跳了跳,總覺得事情沒這般簡單。果然下一秒,他就聽見路将甯狗腿似的,甜言蜜語糊滿了嘴巴:“主要還是奶奶包紮的技術好。”

麥望安不屑卻又自愧不如:“……”

阿嫲被他哄得合不攏嘴,囑托麥望安幫着路将甯收拾收拾,盡量趕在早飯出鍋前。

堵心歸堵心,麥望安還是加快速度,把路将甯的一隻鞋遞過去,又接過阿嫲拿來的一隻涼拖,給路将甯擺在床前:“快穿。”

聞言後,路将甯平靜地睨視着他。

麥望安自覺有種品行不端的護工在養老院厲聲催促半身不遂的人麻溜起床的感覺。

可惜,還沒順心長久,待看見阿嫲端上桌的早餐時,右眼皮再次跳動的他頓時感覺不妙,阿嫲的話就像水泥,封住了的心口。

“來,快嘗嘗我做的肉丸子水餃。”

麥望安自小便知道阿嫲有個習慣,那就是喜歡在家人受傷後,下廚做的第一頓飯一定要葷。以她的話來說,病人隻有吃了肉才能好得快,所謂的戒葷吃菜都是騙傻子的。

她最喜歡做的就是肉丸子水餃,簡單方便又好吃,但麥望安不喜歡吃純肉餃子。

為此,鬼靈精怪的他在某次受傷之後,忍着反胃吃下阿嫲做的水餃,而後又全吐出去,哭着喊着說不舒服,動靜大到還把母親召回。

醫生說,小孩子生病後腸胃弱,最後吃一些易消化的食物,指明勸說需要小孩兒戒腥戒葷。為了這件事情,母親繼上次過敏事件,再一次與阿嫲發生了一次激烈的争執。

再一再二不再三在麥望安的母親這裡是不存在的道理,她隻許容忍一次,所以出現第二次事故,她是動了将孩子帶走的心思。

麥望安隻是想不再吃肉餃子而已,他哪裡知曉會把事情鬧得這樣大,看着阿嫲跟小孩子一樣無措的模樣,他又心疼又不舍,當即跟母親說明自己的情況,并表示他沒有肚子不舒服,一切都是他自導自演的結果。

從那以後,隻要麥望安生病,阿嫲就不會再給他包肉餃子,而是換成素菜,亦或是買一隻雞或鴨,把兩隻腿都放在他的碗中。

麥望安不忍看她折騰,又知道她是個愛吃肉的,漸漸地,他也就學會了吃肉餃……

……肉餃子的皮。

這一晃,也就過去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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