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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高中(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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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兩分鐘,教學樓空空如也。

大好的暖陽從窗外斜斜地照射到空廊上,浮塵在光影中起起伏伏,升升落落。

麥望安和楊延年朝着路将甯的班級走去,連續不斷的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上格外的清晰,他們的周身不再被熱氣環繞着,空氣中好像彌漫着清涼。

停在十三班門口,麥望安伸着脖子向内看去,果然在後面的課桌上看見了一個人。

此時教室内安靜得很,風扇已經全部罷工,空調更是沒見得張一張嘴。

而最後面的那個人,他的手臂随意松弛地向前伸着,偏斜的額頭抵着,他好像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環境的悶熱,身上甚至還披着一件長袖校服。

麥望安可以确定那就是路将甯。

“我過去叫一叫他。”

溫風習習,樹影疏朗,樓下的歡歌笑語反襯得教室寂然無聲。在這般如此安靜的環境内,麥望安每走一步都算小心翼翼,仿佛整個人是棉花做的,踩在地上的腳幾乎發不出半點兒聲響。他的視線鎖定在最後方那個看似熟睡過去的身影上,停在這人身邊後又不自覺地屏住呼吸。他注視着路将甯起伏的後背,于是耳邊盡是對方均勻的呼吸聲息。

仔細聽,他能幻想路将甯的呼吸像是一片被水打濕的羽毛,随着呼吸的顫動,微薄的氣息妄想穿透濕黏的羽毛,沖擊力導緻黏貼的羽毛彼此分離,水珠被迫剝離,包裹着那道氣息落向萬丈之深的地面,摔成汪洋。沉重、厚實。或許是他病未痊愈的緣故。

麥望安俯身,左瞧右看都無法看清路将甯的全臉,他皺眉,他不悅,他幹脆更換一個角度,試圖邁過前桌的闆凳,從右側看。

然而,還沒等他從闆凳上邁過去,對面的路将甯倏忽一下将頭擡起,絲毫沒有一點兒前奏,直直便與頭腦發懵的他四目交彙。

這是他第一次見路将甯剛睡醒的模樣。

路将甯的額頭上有一塊桃花色的紅,那是被胳膊壓出的痕迹。他的黑眉輕撇,眼睑低垂,眸中黝黑且深邃。面頰清瘦,非但沒有睡飽的餍足,反而呈現出一種病态的白。

心髒跳漏一拍的麥望安一屁股就坐在闆凳上,滿臉浮現着做壞事被人發現的尴尬。

路将甯毫無形象地張着血盆大口打了一個持續幾秒的哈欠,他後仰着,嘴角揚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微側身體倚靠在牆壁上。

他偏頭,目光越過麥望安,順着牆,凝望着依舊站在門口的楊延年:“進來啊。”

“我還想回宿舍躺着呢。”楊延年不情不願地拖着腳步走來,又站到後門的位置。

路将甯指着她:“給你介紹一下……”

“不需要,我和他一個班,介紹了。”

“别打岔,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路将甯是直男這件事可沒委屈他,不懂變通也不解風情說的就是他。楊延年作為一個女孩子,即便兩家相隔之近而又關系親密,也不能上手就拍打人家,路将甯這貨可不顧及這些,揪着她衣服讓她往裡站,“名字之類的她已經說過我就不說了,主要我想跟你說說她的成績,很爛,你記得以後教教她。”

楊延年的喊聲響徹雲霄:“路将甯!”

路将甯風輕雲淡道:“楊益壽。”

“你!”楊延年咬牙閉目,偃旗息鼓。

麥望安左盯盯右看看:“……”

氣勢落于下風的楊延年憤懑不已,決定先行一步。

麥望安要去勸人,被從位置上倏然站起的路将甯伸手擋住,他旋了個身,擡腿大步一邁,身子懶散地靠在門框上,抱着胸,扯着脖子對所看之處吆喝:“走了?”

安靜的走廊中聽不見一個人的回音。

路将甯悠閑暢快地回身,鼻腔内響起一陣短促而愉悅的輕哼,他抓起桌上揉成團的校服,那它麻溜地套在身上,拉鍊到脖頸的動作一氣呵成,遠遠看去好像有那畏光症。

這校服還是初中時穿的那件,後背的白色處還印着學校的名稱,路将甯完全不會擔心旁人的眼光,他想着怎麼穿,就怎麼穿。

路将甯把下巴藏起來,手縮在衣袖裡甩了甩,活像唱戲的演員:“我們也走吧。”

“你很冷嗎?”麥望安站起來,問他。

“還行,”他看着不同往日精神,“主要在醫院時一直在被子裡,包着舒服些。”

擔心又好奇的情緒在腦海中如同浪花般翻騰着,麥望安終究是忍不住問道:“你的情況我從楊延年那裡了解了。為什麼突然間身體會不舒服,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記憶中路将甯從未生過病,盡管不常生病的人偶爾來一次大病并不奇怪,就像大雨摧毀了一處山尖,滾落下的碎石即使不可計數,山體看似依舊完好無損,但是這次疾病可是來勢洶洶,長時間昏迷的路将甯就好比一座轟然坍塌的大山,一片巍峨陡然成為一片荒蕪。

他的疾病顯然是不符合醫學常識。

旁人不知道的原因,麥望安可以有理有據地猜測,唯一可以指向的就是恙,再或者便是更深出的魇窟。他沒有直接問魇窟的事情,而是留出更多的空白,讓路将甯填補。

“伽乙仙人駕鶴西去了。”

麥望安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啊?”

在麥望安的認知裡,人是凡人,隻有這等凡庸之輩才能夠離開凡塵。伽乙仙人已然成仙,又是鎮守魇窟的有功之人,他無病無疾,斷不會蓦然死去,除非僅有一種可能。

接着,路将甯的話也坐實了他的猜想。

自太叔仙人在魇窟中被襲消隕後,他手中守護的一半魇珠便轉予伽乙看管,兩半魇珠合而為一,伽乙仙人必要多出比之前還要多的精力來守護住這魇窟的命根。

所謂獨木難支、獨步難行,曾經坐鎮魇窟的兩位仙人仙去一人,獨留伽乙自己平衡着,他就算用盡全身的精力,耗盡全身的力氣,也擋不住敵人在暗我在明的劣勢。内鬼一事暫未明了,瞎人眼也能感受到窟内的波動,許多魇鬼的心思并不難猜,成仙的伽乙早已感知。

太叔遇害之事與窟中産生的内鬼脫不了幹系,如今内鬼仍未揪出,窟中的波蕩便隻增不減,沒人知道内鬼欲要何為,但不可否認,在伽乙身亡後,它定是奔着魇珠來的。

魇珠,是魇窟與凡世間的藩籬,一旦損壞的話,後果不堪設想。輕則引起驅魇師的注意,導緻兩者互相厮殺,為保性命的魇鬼定然會違背魇窟的建設理想,此舉一出,信用全無,以後再想重建便無人肯信。而若往重處思考,如果魇鬼産生魔性,遭殃的還是手無寸鐵的凡人,倘若整日被噩夢纏繞而心神衰弱還算輕,重則神志不清,郁郁終日。

麥望安眉眼凝重,他若有所思道:“難道這個魇鬼這麼做是想把世界給攪亂嗎?”

“恙說,這個魇鬼,有很深的執念。”

無論是人或是鬼,執念越深,就越固執與倔強,凡是一口咬定的事情,就一定要得到一個滿意的結果。這個魇鬼究竟認準什麼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就是一個定時炸彈。

深入話題的兩人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教學樓外,空曠的街道擋不住陽光,也擋不住幽幽吹來的陣風。路旁梧桐上繁密的枝葉被吹拂出忽上忽下的軌迹,它們相互摩擦拍扯,沙沙作響的聲音就像嘶嘶苦鳴的哀嚎。

麥望安瑟縮一下身子:“那魇窟……”

路将甯說:“魇窟已經整頓完畢。”

魇窟出事之後,身為魇鬼的恙便立即感應得到。

它的及時趕到讓伽乙找到托付重任的不二之選,魇窟現下的一切都是經過恙的細心打理才換來的今日,找回魇珠是恙眼前最大的難題,而它無論如何,也要去破解。

“魇珠在手,那隻鬼來去自如,根據目前的形勢來看,估計它已經逃竄在凡塵。”

那隻魇鬼接下來要做什麼,無人知曉。

這是麥望安聽見最糟糕的事情了。

“那你生病就是跟這個有關嗎?”

一片梧桐樹葉落在路将甯的肩膀上,他咬着葉柄點點頭,含糊道:“恙需要力氣,而我是經它之手産生的,有理由為它渡力。”

他把嘴裡的葉子吐出,打了旋兒的樹葉像媽媽手裡晃動的搖籃,下落,且左右擺晃着。

麥望安偷偷把視線挑斜,光的觸摸下,細小絨毛的浮動似乎在訴說着劫後餘生的歡呼。他精準地點在路将甯眼底的淡青色,那一刻他感到好生奇怪,兩人的身體融合一般,生病的人好像就是他自己一樣。他想伸手,最後又畏畏縮縮地收回。

“我被子還沒套,你來幫幫我。”

經過路将甯的宿舍前,路将甯不由分說地拉住他,将他拽到人已全部到齊的宿舍。

不輸天上懸着的太陽,衆人灼熱的目光齊聚在麥望安的臉上,就要燃出洞。路将甯的淡然襯得他更為羞澀赧然,他強裝不以為意,實則臉已經情不自禁地染上一層紅暈。

“你臉紅什麼?”路将甯擡頭就見麥望安抹了胭脂似的垂眸低眉,他不由得回頭掃視一圈衆人,未發覺異樣後便再次将目光挪回對面人的臉上,“誰對你抛媚眼兒了?”

他聲音不高不低,宿舍十分安靜,不仔細聽也能聽得出他的話。

麥望安猛地倒吸一口涼氣,慌張的視線掠過每個人的面孔,奇怪的是沒人再與他對視,以這種情況,即便是對視上,恐怕下一秒也會突兀地移開吧。

他抖了抖被子:“腦子給嘴把把關。”

路将甯的床位在八号,在下鋪,與廁所有着一牆之隔。宿管若是查舍,從門口向内看,首先見到的是一号床,而與一号床隔着一個過道的就是八号,位置相當隐蔽,是個偷玩手機的好地方,且兩張木質桌子緊貼在牆與床的空隙間,在宿舍内吃外賣也方便。

正當麥望安要把白色底墊鋪上時,一旁的男生突然喊住他:“同學,先等一等。”

麥望安停下手裡的動作,狐疑地看去。

那個男生站起來,習慣性用食指向上托一把眼鏡:“剛才宿管給出了公告,說我們的行李箱要放在看不見的地方,所以隻有我們這邊被廁所擋住的地方才能堆放。我們剛才也商量了一下,行李箱裡的東西太多,放在上面大家不好拿取,就想着放下鋪。你也看見了,下鋪就我們兩個,我的行李也都已經收拾完了,所以能不能麻煩你移位置?”

麥望安遲疑着,若這是他的床,在對方禮貌地詢問下,他會搬走,可他的宿舍不在這裡,于是他扭頭看向面無表情的路将甯。多年朋友,他能猜到路将甯保準不換。

事實也的确如此。

路将甯走到床邊,俯身,确認上面的确貼着他的名字,他向上巡視一周,隻有他的上鋪沒有貼紙,那裡才是存行李箱的地方。

容不得旁人多加置喙,他反身,緊握着行李箱把手,一鼓作氣地提起,放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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