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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高中(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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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勾肩搭背聊了一路,不知不覺便走到宿舍附近。

學校在宿舍方面布局不錯,男女生宿舍中間隔着食堂,女生宿舍旁邊隔着一條過道,再往西就是教師公寓,而男生宿舍這邊則較為荒涼,隻有一個小型籃球場。

不過今晚的籃球場相當熱鬧。高懸的路燈下,鋪散開的黃色光芒把三五個少年染得鮮活明亮,他們抱着球,在空曠的場地跑跑跳跳。籃球在空中劃過的弧度、影子在地面拉開的長度,以及籃球砸地與高中生們聲音的響度,相約構成了一副活躍的生活動圖。

忽然間,籃球場邊,被夜風吹響的梧桐樹葉瘋狂搖擺着,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從高出下滑到樹幹,随後随着風,輕盈地落下。

麥望安的視線自然地轉移到無常身上。

路将甯走到無常身旁,把它抱起,小貓自覺地爬到路将甯的肩頭上,呼噜噜的聲音由小變大,尤其是麥望安靠近撫摸它的後背時,它發出的聲要比球場裡的少年還喧鬧。

“你說無常是你回到屬于我曾經生活過的那個世界的必要條件,”麥望安看着這隻小貓的瞳孔裡,因為光耀而豎起的細線,詢問道,“那麼我有一個疑問,你要是跟我一起回去的話,難道還是和我用同一張臉?”

對于這個看似難理解的問題,路将甯猶豫後給予肯定地答複:“嗯,我跟着你回去後,會繼續和你共用同一副模樣,他們不會發現我的存在,隻有你和恙能看見我存在那兒。”

“我還以為你能出現在衆人面前,”麥望安想了想,忽地笑出聲,“那樣我媽媽看見你一定會很驚訝,她肯定會說‘哎,我當時生的是雙胞胎嗎?’好有意思……”

但笑着笑着,他翹起的嘴角就彎下了。

因為他還不知道,等回去那一天,他該在什麼樣的場合下面對他的父母,又該以怎樣的心态接受阿嫲死亡的事實,以及他的父母是否發現他患病,疾病又是否能夠治愈。

這些問題的出現讓他逐漸再次膽怯。

而路将甯說,未來的事情他暫且未知。

“未來的事情先不要着急慌張,人就是這樣才會陷入無限的焦慮,我們現在更應該着眼于當下。”難得路将甯能如此和顔悅色地安慰一次麥望安,而不是譏諷一頓,“還有三分鐘就要門禁吹哨了,我們回去吧?”

麥望安最後摸了一把無常:“好。”

無常似乎得知他們就要離開,主動從路将甯的肩膀上跳下,又一溜煙地爬上剛才所在的那棵梧桐,瞪着兩隻亮晶晶的圓眼,雕塑似的盯着他們,像是要跟他們告别一般。

兩人回到宿舍大廳時,宿管阿姨剛從屋子裡走出,她手裡拎着哨繩,使勁催促着大廳裡聚堆的同學,臉上堆砌着晚歸的不滿。

麥望安推着路将甯上了樓,他一隻手握住路将甯的手,一隻手從口袋裡掏飯卡。

在登上平台的時候,路将甯伸出空餘的手想要牽他,他反把飯卡塞進對方的手中:“你明天記得買兩個火燒,我給楊延年捎着的。”

沒牽着另一隻的手,反而抓着一張飯卡的路将甯疑惑地回過頭去:“你值日嗎?”

“不是,”麥望安給出原因,“我今天不是沒給阿嫲打電話嗎?我就想着每次放學人都這樣多,我幹脆明早上打一個好了。”

“讓你用我的手機你不用——”

路将甯話還沒說完,麥望安就直接上手去捂住他的嘴,并做出噤聲的手勢:“我聽說今天晚上是每個班的班主任查宿舍,你剛把鄒其鄰弄走,難道還想把自己搭回去?”

了然于心的路将甯點點頭,他抓着麥望安的手腕,并在麥望安的手心附上一吻。

麥望安将撤回的手甩了甩:“惡心。”

路将甯目色深沉:“……”

——

縱使相隔迢遞,音訊杳無,親人的兩顆心永遠都是離着最近的,血脈的羁絆是頑固又執着的,思念會随着微弱的風彼此相連。

不止是麥望安想念家中的阿嫲,身在家中伶仃一人的阿嫲,也很是思念這個孫子。

麥望安甫一打開宿舍門,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舍長說班主任已經查過宿舍了,此外還帶給他一句話:明天記得給阿嫲打電話。

不過是尋常的一句交代,麥望安卻聽得百感交集,恨不得立即去宿舍大廳撥回去。

若是宿管阿姨的哨子還沒有吹響,若是距離熄燈還有兩分鐘,他一定會不顧一切沖下樓去,給親愛的阿嫲撥通電話。可惜時間已來不及,他也知道這個點阿嫲已然睡下。

對阿嫲的思念,兩分鐘是表達不完的。

這一夜,他安靜地平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阿嫲的電話号碼,還有明天要說的話。

嫲嫲,你的身體最近怎麼樣?

嫲嫲,你吃飯和睡覺都好嗎?

嫲嫲,爸爸媽媽都回去過嗎?

嫲嫲,你是不是特别地想我?

……

可千言萬語終是不敵一句:嫲嫲,我想你了。

當窗外的月光柔和地漂白水泥地面,宿舍内已是一片的祥和寂靜,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的麥望安終于在半夜悄然睡去。等他再次睜開眼時,黑夜早被白晝掀去暗袍,窗外蔓進入的白光是黎明冷峭、甯靜的身影。

毫不猶豫,幾乎是睜開眼的瞬間,麥望安就從床上麻溜地爬下。他和往常一樣,盡可能不打擾到舍友們的休息,輕手輕腳地推開衛生間的門,又反手把門關得嚴嚴實實。

他不僅是起得早,洗漱速度也不慢,像平時沒有要緊事情的話,他會盡量在衛生間裡多磨蹭一會兒。他的生物鐘一向很準,不出意外,叫醒的工作都是他的活兒,這樣非但可以确保舍友多休息幾分鐘,而且也能夠避免走來走去的腳步聲将舍友吵醒的場面。

他尊重每個人蘇醒時間不同的事實。

但今天他必須要早早地離開宿舍,好能夠在人少的時候搶到宿舍大廳裡的電話機。

從衛生間出來後,他環顧四周,舍友們依舊在昏昏大睡,絲毫沒有蘇醒的迹象。他放慢腳步,貓兒似的靜悄悄地走到盡頭那張屬于舍長的床邊,俯下身去拍拍床上的人。

抱着被子且跨着腿,沒一個睡姿的人悠悠回頭,半眯着眼,睡眼惺忪地悶哼一聲。

“現在已經六點半多了,我有點兒事情需要先走了,你們千萬不要忘記起床啊。”

舍長又重新扭過頭,擺擺手,沒說話。

麥望安非常不放心地歎了口氣,他沒有繼續留在原地,而是鎖好櫃門,轉身離開。

在經過路将甯宿舍時,他習慣性地踮起腳跟,朝裡面望了望。貼合着櫃子的牆邊有一個空着的床位,衛生間的門玻璃上粘着幾層報紙,夜晚都看不清燈光,何況是早晨。

廁所牆邊的床位他看不見,路将甯是否起床他也渾然不知,于是他便不再等待,提起腳步,匆匆向樓下大廳内的電話機走去。

時間不到六點五十,出入宿舍樓的學生并不是太多,大廳内的電話機旁沒有一個學生的身影。麥望安快步走到其中一個旁,插入白色的電話卡,熟練地撥通了那串号碼。

一遍沒通,很快,直到第二遍,電話的那頭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一道滄桑溫和的聲音問道:“誰啊?”

麥望安張了張嘴,話還沒有從緊澀的喉嚨裡傳出來,鼻頭倒是湧起一陣酸澀。這種感覺直沖眼眶,逼得他眼淚泛起,濕潤了一小半的眼睛,模糊了一大半的視線與思念。

——哽在胸腔間的情緒将大腦宕了機。

他的聲音沉甸甸的,卻又故作輕松,導緻說出的聲調拐着彎:“嫲嫲,我呀……”

顯然的,電話那邊沉默片刻,緊接着就是驚喜到上揚的顫音:“真的是乖乖啊!”

麥望安緊揪着自己的校服:“嗯……”

“你吃飯了沒有啊?”阿嫲的關切比想象中來得還要早,“昨晚睡得好不好啊?”

恢複情緒的麥望安輕輕地回答她:“沒有,我們下早自習才能吃飯。

他停了停,緩了口氣,“昨天晚上睡得也很好,上課不會打盹的。其實本來昨天我就想着給你打電話的,但是人太多了,我沒有占着合适的位置,所以就隻能延期了。”

“那我把這個電話号碼記下來,到時候你沒有空的話,我就給你打過去行不行?”

“不行的,”麥望安失笑,“這種電話卡隻能我給你打,你給我打我接不着的。”

阿嫲聽得很是失落:“是這樣啊……那你早上吃什麼啊,自己一個人去吃飯嗎?”

麥望安稍微思忖一會兒。慣常來說,他的早飯都是在早自習之前買好的,比如火燒漢堡以及雞肉卷,都是些家長眼中的油炸類的、不健康的高熱量食物。

或許阿嫲嘴上不甚在意,但他知道,她老人家必然是要在心中挂念他的健康問題的。

而為防止她老人家多想,麥望安決定适當地撒個善意的謊言。

“不是一個人,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我每天都和路将甯一起去吃飯。我們都在食堂裡吃最簡單的,像二号餐廳的包子或是四号餐廳的雞蛋面條,幾分鐘就吃完了,一上午也不會覺得餓。嫲嫲,你知道嗎,一号餐廳的蔬菜包子很好吃,回家你能給我做嗎?”

撒起謊來的麥望安臉不紅心不跳,甚至還能在話語的末尾淡然地附加一條小要求。

對于這個要求,阿嫲當然是慣着他了。

不過提及路将甯,阿嫲可就又有新的話題可以聊一會兒。除此之外,她還關心着另一件事情,那就是和麥望安同校的沈從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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