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鳴拉開了八月的序幕,風裡已經有了豐收的味道。
幾個打着赤膊的少年在大片的玉米地裡肆意的奔跑,自家做的短褲像面破舊的彩旗,鋸齒狀的寬大葉片劃過這群半大小子黝黑的皮膚,在身上劃拉出幾道或深或淺的紅印。
“這群小兔崽子!”還在田裡看水的鄉親看着不遠處玉米田裡被驚起的飛鳥,搖搖頭笑罵一聲。
湖水在正午的陽光下泛着光譜般的油膜,“砰——”第一個砸進水裡的樸成俊舒服的喟歎一聲,李明輝有些扭捏的脫下短褲,慢悠悠的入水,等的不耐煩的樸成俊一個猛子遊到李明輝身邊,猛地用力把人按在水裡,看着他在水裡拼命撲騰的狼狽,揚起頭得意的壞笑。
金道振猛地飛起一腳把還在岸上偷笑的韓民宇踹到水裡,不等同齡親故浮起來罵他,自己就自覺的躍入水中,濺起的水花在陽光下裂成千萬朵七彩水花。
“今年秋收完,我就要結婚了。”李明輝仰面漂在波光上,盯着藍天上自由飛翔的的鳥,喉間梗了梗,輕聲吐息,突然間開口。
輕松的氛圍突然凝滞。
“你不去念大學了?”沉默良久後,有人問道。
“嗯……不念了,漢城和旌善郡的距離真的好遠啊,學費也貴,我們家就我一個男人,om ma身體也不好,我得留下來,還能幫她幹些重活。”
樸成俊嘴裡嚼着湖邊的野草,青澀的味道讓少年的心也變得苦澀起來:“啧……我和家裡說好了,等過完豐收節,我就去漢城,哪怕喝雨水撿垃圾吃、住地下室,我也要去大城市發展看看,窩在村子裡能有什麼出息。”
說完,他看着一直沒說話的金道振,“道振,你呢?你nu:na不是在漢城嗎?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漢城闖蕩闖蕩?”
“我……我也不知道,你們知道的,我a ba那個脾氣,他就想讓我待在這裡,給村子裡的大家修一修拖拉機什麼的,賺點兒錢,讓他面子上有光。”被叫做金道振的少年,語氣遲疑又迷茫。
韓民宇搞怪的模仿着金家爸爸的語氣“嗨……我們家道振啊,性子沉悶,幹什麼都不太在行……”
蹩腳的模仿引得大家哄笑,年少的金道振面帶微笑佯怒的要揍他,笑着笑着,少年們在看到同伴們眼底的彷徨時戛然而止。
有什麼好笑的呢,還不到20歲的孩子們迷茫着自己仿佛晦暗看不到光明的未來,連多餘的笑都擠不出來。
樹上的蟬鳴在短暫的停歇後,又開始尖銳的鳴叫,無端叫的人心煩。
“嘿!敢不敢去山上看看?”樸成俊指了指不遠處閃着玻璃光的類似别墅的建築“不是說,那個漢城過來的大小姐就住在那嗎?你們就不好奇?”
“小心大小姐讓别墅的保镖把你打出去。”韓民宇冷笑着給他澆了一瓢冷水。
“切,我打聽過了,保镖們把她送來後就走了,所以村子裡的姨母們都在背後嘀咕說她是被流放的大小姐。”樸成俊看了看自己的幾個小夥伴“别廢話,就說想不想去?”
少年們面面相觑,然後心照不宣的踩着滾燙的碎石路往山腰的别墅走去,少年人哪有不好奇的。
金道振被親故們費力的托上圍牆,雙手扒牆,探着頭緊張的朝院子裡張望,庭院裡空無一人,白色的紗窗被風掀起一角不停飛揚,木質走廊上的風鈴聲清脆的響個不停。
“看見了嗎?”樸成俊咬着牙,憋着勁兒的問踩在他肩膀上的金道振。
“根本就沒人,你們……”金道振正準備轉頭讓親故把他放下來,視線就對上從屋子走出的那道倩影。
女孩兒就那麼突然的推門出來,擡頭驚異的看着趴在牆上的他。
她……好漂亮,白裙赤足走出的少女,屋前半遮的陽光穿過她波浪般的長發,祖母綠的眼眸深邃如淵,她整個人都散發着金色的光芒。
金道振現在就是後悔,後悔在學校的時候沒有好好學習,現在着急起來,連誇人都不會誇。
金道振的心髒砰砰的跳,被她歪着頭帶着笑的眼神一瞧,他似乎連呼吸都忘了。
“道振?道振?金道振?你看到什麼了?”僵直不動的腳下傳來朋友好奇的詢問。
“我,我好像見到了天使。”他喃喃的說着除了他誰都聽不到的話。
磚牆上忍冬藤蔓上細細的絨毛,刺的他手心發癢,心裡刺撓,金道振本能的蜷縮起手指,一個沒抓穩,他失重的墜下。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