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住這個國家的王,掌握住這個國家的所有潛在繼承人,等于掌握住這個國家的命脈。
步夜迅速站到陸玉身邊,以防有人從身後偷襲。
陸玉抓緊了兜樓儲的頭發,一字一句,惡狠狠道,“叵耐老賊,舒服嗎?”
腹中翻湧,肌肉骨骼劇痛不止,兜樓儲嘔出血來,鷹一般的雙眼盯住陸玉,“你這小子……你是什麼人!”
陸玉不語,一聲響指,兜樓儲痛苦着蜷縮在地上。她抓着他的頭擡起來,兜樓儲七竅流血,大口呼吸着。
“你是什麼人,要這般對我……”
她在他耳邊道,“讓你人統統退開,否則你,你的子女都會死在今天。你這麼老,還能生嗎?”
兜樓儲竭力掙紮起來,“你以為你殺了我們,你就能全身而退嗎!”
“全身而退?”陸玉聲音高了幾度,她笑起來,“哈哈哈……我死了,搭上你們整個車師王庭也值得,你死了,你的子女們死了,車師陷入内亂,正好讓我的王打進車師,将你們踏平!”
“你的王……你是……”
“老賊,聽好了。我是索你命的惡鬼!”她一個巴掌打的兜樓儲歪過頭去。
她和步夜正起兜樓儲的身子,将兜樓儲擋在身前。
“都聽好了,你們的王,你們的王子公主中的不是毒,沒有解藥。”
“他們中的是南越蠱術!”
“蠱蟲隻聽主人驅使,若想他們活命,就統統退下!”陸玉高喝。王庭中其他權貴不知該退還是不退,都在等待王的命令。
她把尖刀頂在兜樓儲脖頸上,“讓他們退!”
而兜樓儲毫不畏懼。“奶毛豎子,你要殺便殺!”
陸玉一笑,“這可是你說的。”
話音剛落,庭下一個王子尖叫着七竅爆血,骨肉彎曲盡斷,痛苦着沒了聲息。
衆人震恐,沒中蠱的人紛紛後退,生怕她口中所說的蟲會襲到自己身上。
“不……若鞮……”兜樓儲痛苦喊着。
陸玉冷聲道,“還不退?那再殺一個。”
“退下——”兜樓儲閉了閉眼。
庭下一衆人一時隻能聽從王的話,慢慢退去。
外庭内隻剩下兜樓儲和他的子女們。
兜樓儲咬牙問,“你想怎麼樣。”
陸玉指甲摳進兜樓儲的手臂,“一,放了陸蕭和江展。”
“二,當年你和蘇卓蘇鶴安的來往信件,交給我。”
往事直直被翻出來,以一種兜樓儲從未料想過的方式。
兜樓儲眼瞳震動,“你……你怎會知……”
……
車師王庭難言的靜寂與怪異。
王庭内宮的闊海殿正中,巨大的鐵籠關緊兜樓儲的五十多個子女。
唯一沒被關進去的,是當下手腕腳腕脖頸都被鎖上鐵鍊的兜題。
兜樓儲眯着眼,發白的眉毛無力的貼在眉骨上。
從陸玉提出那兩個條件後,兜樓儲一直沒有說話。
陸玉将他押進闊海宮中,耐心的給他時間。
老胡王英勇一世,今日被陸玉這般羞辱踩在腳下,心中定然不忿。她不能逼的太緊,否則這群胡人真的打算魚死網破,同歸于盡的話,這不是陸玉想要的。
殺盡車師王庭的人不是陸玉的目的,她要交換。
兜樓儲被步夜押上王宮的寶座上,陸玉沒有将兜樓儲五花大綁,給他留了最後一點顔面。
宮殿内食案上有時鮮水果,陸玉安然坐下,和步夜分食。她吩咐旁邊的宮女,“去做點吃的過來。”
宮女驚恐的望了望寶座上的王,兜樓儲點點頭。
很快,熱騰騰的抓肉和奶酒奉上,步夜餓了,先行拿了一塊被陸玉攔住。陸玉切了一塊端着盤子,到籠子前,抓起那塊肉塞進一個王子嘴裡,那王子誓死不從,被陸玉猛一拳打在肚子上,被迫咽了下去,又灌了一杯奶酒。
不多時,吃下熱肉的王子痛苦着嘔出白沫,眼睛泛白,面色發黑沒了氣息,倒在籠子裡他的兄弟姐妹身上。衆人驚恐着低叫。
兜樓儲絕望地閉了閉眼。
陸玉斜瞟了他一眼,“還要這麼做嗎?”她看向宮女,“知道該怎麼做嗎?再去做。”
“知……”宮女又倉皇地看向兜樓儲,兜樓儲痛苦閉着眼。
很快,又一輪新的食物端上來,這次陸玉不再猶豫,和步夜大口飲食。
兜樓儲,兜樓儲的子女們就這麼看着他們二人大吃大喝。
兜題忍不住,壓着怒意,“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麼。”他掙了掙鐵鍊,琅琅作響。
陸玉微微擡眸,漫不經心道,“得問你爹呀。”
“父王!”兜題轉向兜樓儲。
兜樓儲不應聲。
陸玉吃飽喝足,往後一倚,靠在殿内的犀牙雕刻的殿柱上,勸老胡王。
“我知道,江展殺過你最得意的兒子,你和他有仇,但是你得好好想想,你那個已經死了的兒子,難道還沒有你和你現在的子女活着重要嗎?”
“你難道想要你們這殿上所有人,下去給你的死人兒子陪葬嗎?”
“還有……”陸玉起身,走到車師王身前,低聲道。
“那個書信,是有的對吧。不然你怎麼這麼猶豫,這麼驚訝。嘶……”陸玉按了按額頭,“我猜,你當年奪得王位的途徑不正,不敢把這段往事放出來吧。”
兜樓儲緊緊盯着陸玉,恨怒難掩。“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當年的書信。”
“你沒有必要知道。”
車師遊牧文化裡,雖然倡導想要什麼就去奪,但因為從前條件太差,遊牧民族隻能抱團遊蕩生活,族内同大魏一樣是有一定尊序的。
王便是民族的領頭羊,領頭羊指引羊群,保護羊群,同時也受羊群保護。最大的忌諱是下一任王,上位不正。
族群擁護自己認可的王,而非将族群置于無首恐慌的王。
兜題似乎聽到了什麼,眼色銳利,打量着投向王座上自己仰慕又痛恨的父王。
陸玉揪起兜樓儲的領子,“把人放了。把信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