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軍,玄甲軍,虎贲軍武裝完畢,陸玉江展率衆前往未央宮,而同樣,永昌王的部隊,已從無人守的宮門中圍湧至未央宮。
未央宮外,已經密密麻麻圍了一圈永昌王的衛尉部隊。
“逆賊江文,還不束手就擒!”
未央宮門緩緩打開。
永昌王緩步而出,環視一衆兵衛。
他舉起手中金帛诏令,“陛下有诏,安梁王謀逆叛出,率軍闖宮,着,格殺勿論!陛下禦體未愈,敕封我暫代攝政!”
陸玉劍指永昌王,“诏令為假!無玉玺蓋印,何談陛下诏令!”
“永昌王僞造禦诏,軟禁天子,當誅!”
江文在石階上冷冷望着階下所有人,冷冷道,“殺梁王。”
“殺——”
他回身,返回未央宮。将震天殺聲關在門外。
未央宮内,女帝漠然看着那個女子。
“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何……”
那女子端坐在古琴前,随心撥了一根琴弦,弦音無序。古琴旁,是一把描金紙傘。她靜靜笑了。
“陛下想說,為何見我,有幾分眼熟?”
她眼眸沉斂,定定道,“我是江景之妻,秦敖月。”
女帝瞠目,“你……不是死了嗎……”
秦敖月,江景之妻,江展之母。江展未成年時,秦敖月死于暴病。
“假死而已,我不重要。”
女帝看看江文,又看向秦敖月,“你幫他?”
“陛下可别誤會了,我與昌王殿下,隻是合作關系。”
她無奈笑笑,“江景太懦弱了,他根本不敢起勢……我又遊說江衡,終于挑動了他。可江衡此人輕狂,隻能造勢一時,難撐長久。”她搖搖頭。
“九王之亂是你挑動的?”女帝難以置信。“你究竟為什麼這麼做?”
秦敖月卻問,“你覺得你的大魏能活多少年?”
“前朝尚未至百年便覆滅,滅國之痛,誰又能記起?”她輕聲訴說着一段曆史,旁觀又身處其中。
“你……你難道……”一個隐秘的猜想在女帝心中騰起。
秦敖月笑了,“陽邑公主。”
“我曾經的封号。”
“你的先祖,滅了我的朝。”
女帝狠狠注視着江文,怒斥,“永昌王,你竟然夥同前朝餘孽颠覆我朝!你是大魏的人!”
江文顯然早就對秦敖月知根知底,并不驚訝,“何論颠覆,隻是王位上的人更替罷了。”
“前朝已不可再複。大魏仍是大魏。”他很确定,也很堅定。
“她複不了前朝,但她可助我奪位。是前朝還是後朝的人,不重要。”
女帝咬牙,“你以為她真心幫你嗎,今日她便是拉下我,下一個也必然是你。”她轉向秦敖月,“你以為他會留你嗎,他若真成功,你必然成為他刀下之鬼。”
“哈哈哈……”江文秦敖月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起來。
“瘋了,你們都瘋了……”女帝攥緊了手掌。
“我如何不知呢,隻是因眼前目的短暫結盟而已,他要王位,我要亂,僅此而已。”秦敖月暢快地笑。
“那年你們攻破王城,我到處流亡……你的先祖如何能想到,今日他子孫的性命,落于我手,今日,他大魏的一夕翻覆全在我掌控之下……哈哈哈……”
她笑得讓人驚心,損人不利己的欲,瘋一般的招搖,隻為自己暢快,僅此而已。
“麟兒,”江文叫女帝的乳名,“把玉玺交出來,舅舅會給你一個全屍。”
“你以為我怕死嗎?”
“你當然怕,不然為何拼了命地想做天子。周朝以來多少天子想要永壽,權力,永無止限。”
未央宮外厮殺震天,血迹濺在宮門上,将要染透闊大的青石地闆。
江文靜靜道,“你母親走的那天,我知道其中曲折。”
女帝睜大眼。胸口起伏。“你還知道什麼……”
江文微笑,“那個陸時明,真是難弄。他在你身邊,當真很大的麻煩。”
“我三次想截殺他,都沒成功。”
“到底是年輕人,福大命大。”
“你們做的那些事,我都看在眼裡。雖是小孩子,卻也有幾分敢賭的血性,有意思。”
他拔出劍來,指住女帝眼睛僅有一寸處,“玉玺在哪裡。”
未央宮外,不斷有江文的人湧進宮中,無人看守的宮門中有鐵騎軍沖入,與陸玉一派的武裝軍隊相抗。
衆人殺得紅了眼,竭力碾向未央宮門前,不斷被江文手下的衛尉死守。
陸玉望向遠處,他們所率的軍隊雖有嚴密武裝,但前有死守未央宮的衛尉部隊頂住,後有永昌王的鐵騎援軍,兩方相持,實難決出高下。
“上弓弩!”
武庫裡重弩拉上戰場,一字排開,逼退騎重騎沖殺而來的衛兵。
但這遠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