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星在他殺青前,煩了他好幾天。
今天周四,梁景星早上六點就發消息說要抽空帶他去買一套上得了台面的西裝,梁景星這個小屁孩還準備自掏腰包。
無功不受祿邢舟還是清楚的。他跟梁景星不過是工作關系,沒有理由接受他毫無來由的好意。
“八十一!你給我過來!”梁景星似有所覺,一個猛轉頭,看到了邢舟身上墨藍色的戲服的衣角。
邢舟反而加快了腳步。
“要幫忙嗎?”林天煦微笑,看上去人畜無害。
邢舟想了想,點點頭。
梁景星最近跟林天煦沒什麼拍戲以外的交流,肯定是不願跟他多費口舌。對他而言,這是讓梁景星知難而退的絕佳好機會。
“嗯,好的。我們雖然暫時當不成情人,但是當朋友也不錯。”林天煦笑容更加魅人心魄了。
邢舟敷衍地笑了笑,并不接話。
“小景,我正好有事找你。”
林天煦聲音比剛剛要柔軟,酥得人骨頭發麻。
梁景星卻神情嚴肅,問他有什麼事情非得現在說。
林天煦看着邢舟遠去的背影,問道,“你最近跟邢舟關系不錯?”
“是又怎樣?”
“他……我想應該已經名草有主了,你怎麼能橫插一腳破壞人家的感情呢?”林天煦話說得委婉。
梁景星心裡一陣煩躁,“我和邢舟什麼關系,關你什麼事?”
“我隻是好心提醒罷了。”林天煦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再多說什麼。
梁景星卻覺得今天的林天煦十分異常,他怎麼不委屈了?
見梁景星直勾勾地望着自己,林天煦似乎猜到了他想說的是什麼,“你又不會心疼,我為什麼要自取其辱?”
“都是你算計好的麼?”
林天煦露出了一個殘酷的笑容,他的杏眼雖然有笑意,但仍遮蓋不住漆黑眸子中的冰冷,梁景星從來沒有見過林天煦這個樣子。
“是。那又怎樣?”
梁景星原本以為自己會難過,他認識林天煦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算短,突然被當面告知二人過去那些愉快的、被人溫柔相待的時光竟然全是别人的有意為之。
他隻有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竟然不值得别人付出真心對待。除此之外的感情,再也沒有了。
他走到衛生間,用清水洗了個冷水臉。
A市已經是深秋了,再過不久可能氣溫會跌入零下,也會照舊下雪。
水龍頭流淌的水有點冰,撲到臉上時梁景星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但他也因此清醒了一些。
梁景星的劉海耷拉在額頭上,還往下滴着水,水柱順着他高挺的鼻梁與深邃的眼窩中間的落差向下流淌,看上去像是在流眼淚。
邢舟算着時間差不多,以為能避開梁景星的。結果卻在洗手池與他來了一個意外邂逅。
“……”邢舟強忍震驚,默默低頭洗手。
“明天的宴會,你跟我一起去。”梁景星不知第多少次說了這句同樣的話。
邢舟歎了口氣,“我忙啊。”
“你後天殺青,回家的車票是大後天的,時間根本不沖突。”
“……”邢舟選擇了沉默。
梁景星卻固執地擋住了邢舟,不讓他從衛生間的門出去。
“這是我們成年人的拒絕,你總是要長大的,不要這麼鑽牛角尖。”邢舟的手搭上他的肩膀,試圖推開他出去。他沒有用力,梁景星卻像是使出了全力,紋絲不動。
“不行。我不同意。”
邢舟略微低頭,他認真審視着梁景星的表情,這小屁孩的眼圈紅紅的,看上去像是要哭了的樣子。
“别碰瓷啊。我可沒惹你,你這是遷怒。”
“……”梁景星被他說中心事,憋了口氣,不願承認。
“跟大哥哥說說吧,反正我倆已經在男廁所這麼不務正業了,也不差在這裡聊人生聊哲學了。”
邢舟從小就跟奶奶一起拉扯弟弟,所以與年紀小的小孩相處還稱得上得心應手。
梁景星聽他這麼說,突然覺得一陣委屈,心頭酸酸的,還有些悶。
邢舟伸手壓住了梁景星的頭頂,用力地搓了搓他的頭發,“多大點事,天還沒塌呢,說來聽聽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