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維在聽取了沃德的陳述後,關上了詢問室的門,讓帕斯卡和嫌疑人待在屋内。獨自一人站在走廊裡,他靠在冷冰冰的米色牆上,盯着磨破的油地氈地闆。
經過兩個小時的審問,他們沒能動搖沃德的供詞,更别說讓他認罪了。
在過去的兩個小時裡,沃德一直保持冷靜和沉着。無論利維如何盤問,他都堅定不移地堅持自己的說法,表情絲毫沒有透露出他的想法。
盡管利維想将缺乏進展歸咎于沃德堅忍的個性,但他不禁懷疑這是否是他的錯。如果回到普林斯以某種方式鈍化了他作為審訊者的鋒芒,在紐約擔任警探的四年裡精心磨練的鋒芒。
幾乎沒有物證,沒有兇器,沒有目擊者,也沒有招供,他沒有足夠的理由指控沃德犯有謀殺罪。
利維走過空蕩蕩的拘留室,走下主走廊。當他把手放在休息室的門把手上時,本·邁爾斯從拐角處沖了過來。
“局長。”那個小夥子邊跑邊喊。
利維歎了口氣,“有什麼問題嗎?”
“多拉·威爾金斯來了,就在前面,她想要一份聲明。”
利維揉了揉太陽穴,因為多拉不僅是當地報紙《普林斯紀事報》的總編,還是他們的首席記者,讓利維很頭疼。
他咬緊了後槽牙。該死,他隻希望有幾分鐘獨處的時間。是時候給嶽父母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艾瑪了,“把多拉帶到我的辦公室,告訴她我會——”
“我不能那樣做。”邁爾斯脫口而出。
“為什麼不呢?”
邁爾斯凸出的喉結随着吞咽動作上下移動,“我已經讓我媽…呃…我是說,鎮長去你辦公室了。”
太好了,他不僅要找到兇手,還要擺脫一個過分熱情的記者,還要抽出時間來照顧邁爾斯鎮長,并讓她放心。
有時,他真的很讨厭他的工作。
“多拉知道鎮長來了嗎?”利維問道。
“據我所知沒有。”
“保持原樣,告訴鎮長我五分鐘後去見她,然後把多拉帶到接待室。告訴她我半小時後給她一份正式聲明,有來自地區檢察官的消息嗎?”
“他今天上午在法庭上,但他應該一休息就會打電話。”
利維轉向休息室的門,“他一打電話就告訴我。”
“呃,局長......”
利維咬緊牙關,“怎麼了?”
“那個女人,那個在被告公寓裡的女人——”
“他不是被告,他沒有受到指控。”
“是的,呃,不管怎樣,在我們把沃德先生帶進來後,她出現在這裡。”他壓低聲音,指着門,“她在裡面等着。”
她當然會。
到目前為止,他設法将克萊爾——以及當他護送她的哥哥到警車時,她臉上的痛苦表情——趕出了他的腦海。當然,他現在必須面對她,提醒他失去控制并親吻她的方式。
吻她是一個錯誤,他隻是沒想到這個錯誤會達到如此嚴重的程度。畢竟,昨晚她隻是一個性感的陌生人,一個吸引他的女人。
今天,她是謀殺案嫌疑人的妹妹。
利維說:“我到達鎮長那裡之前,最好提前十五分鐘,工作人員不能和多拉說話。沒有聲明。沒有理論,什麼都沒有。如果她問時間,回答是‘無可奉告’。明白我的意思嗎?”
邁爾斯點頭道:“是的,長官。”
利維推開門。
克萊爾踱步到長條形傷痕累累的桌子後面,轉過身來面對他。“是時候了,我哥哥可以走了嗎?”
他沒有理會她的問題,也沒有理會她身上散發的香味,徑直走向咖啡機。他把黑黑的咖啡液倒進一個一次性杯子裡,又加了一大堆的奶精,然後從櫃台上拿了一瓶止痛藥。
吃下三片藥後,他看着她,舉起他的杯子,“要來點嗎?”
“我不想要任何咖啡,”她厲聲說道,“我想要答案。”
他坐在桌旁,“請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