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可怕夜晚的記憶向她襲來,将她拖回過去。格倫陰森森地站在她面前,他蒼白多肉的臉離她隻有幾英寸。他的棕色眼睛呆滞無神,充滿仇恨和暴力。盡管她知道他早已死去,被埋葬了,盡管她很安全,他再也不能傷害她了,但克萊爾還是不寒而栗。
她用雙手搓了搓凍僵的胳膊,狠狠地把那些回憶推到一邊,“迪倫和格倫那天晚上打架的唯一原因是為了保護我。”
他的目光變得犀利起來,“我還以為你哥哥已經認罪了。”
“你看,這不重要——”
“等一下,”他說,并舉起一隻手,好像這個手勢可以和她的話一起停止時間,“讓我弄清楚。你是說沃德為了保護你而殺了你的繼父?”
“沒錯。”
“但是這些信息從未在法庭上或在他的認罪協議中提到過嗎?”
她聳了聳肩,因為她無法再忍受一秒鐘利維的懷疑,于是她從桌子上站起來,走到櫃台前,這段距離讓她更容易開口,“公設辯護人說這不會改變任何事情。”
“在我看來,他的律師本可以在法庭審判中利用它。”
“是的,他覺得我不會是一個好的證人。”
“為什麼不呢?”
迪倫那位憤世嫉俗的公設辯護律師是他們小鎮上幫派的一員,他告訴克萊爾,她會成為案件的累贅,檢方會撕碎她的證詞和她已經千瘡百孔的名譽。
他還明确表示,如果他自己都不相信她的故事,他無法讓陪審團相信她的故事。
“你調查了迪倫的過去,他沒有暴力行為,他沒有任何前科,他正直得像一支箭。”
天哪,她哥哥的傾向曾經讓她抓狂,但現在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來看到舊迪倫的蛛絲馬迹。
“你以為我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嗎?”她繼續說道,“這和他以前發生的事情一樣,他赢不了。”
“你在說什麼?
“格倫不僅是一個普通的虐待繼父和丈夫,他還是一名警察。或者,在當時,他是一名前警察,但他仍然在警局有朋友,仍然有人會在他毆打我母親和迪倫的時候視而不見。”
哦,當地警察會來家裡——當鄰居抱怨噪音和打架時,很難不來。但所有警察都隻是把格倫從他們毆打的人身上拉下來,然後把他帶到某個地方清醒一下。
利維把他的汽水罐壓碎了,然後用力把它扔進了回收箱,“他打過你嗎?”
“隻有在我動作太慢被他抓住的時候——這種情況不常發生,而且,迪倫會照顧我。”
他一直照顧着她,而她卻讓他失望了,在這個過程中,她讓他失去了自由和未來。
她擡起頭,目光與利維交織在一起。她讀出了他的同情、好奇,還有……更深的東西。
他的同情心讓她振作起來,她的好奇心可以回避,但她的身體對更深層次的東西做出了反應。她想穿過這個小房間,滑進他的懷裡,就這樣……被抱着。安慰。她想緩解她心中不斷的疼痛,哪怕隻有一兩分鐘。
她想要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堅強、能幹、值得尊敬,她想要的人是利維。
地獄,她陷入了很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