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了,你的花怎麼樣了?”
沈安甯最近早出晚歸全泡在地裡,皮膚黑了一個度,縣衙衆人都忙着跟着蕭譽到處跑,也沒空幫她。
沈安甯不甚在意地擺了擺手:“好得很,統共就那麼一點……說起來後花園的花也長得不錯,有那麼幾株看起來馬上要開花了,我尋思着……”
話音未落,大門處傳來了嗵嗵嗵的鼓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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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是揚州人士,家道中落後來京城投奔親戚的,不曾想半路遇到好心人家留我歇腳,吃完飯就昏昏沉沉睡得不省人事,再一睜眼……”
一堂内,一女子哭的梨花帶雨。
而衆人皆是面面相觑。
沈安甯當即反應過來了——這是拐賣!
見其他人遲遲不語,沈安甯開口問道:“這位姑娘,那你的訴求是什麼?”
女子頓了一下。
沈安甯繼續引導:“你是想要我們怎麼幫你?是要救你出來,自立門戶?還是把那家人抓起來以示懲戒,或者說是送你去京城尋親?”
女子聞言,抓着她的手,宛如遇到了救命稻草:“我來這裡已經有五六年了,早不知道母親說的那家親戚還在不在,這幾年我一直被關在屋子裡,不能随處走動,沒有安身立命的法子……如果可以,我想和那口子分開,然後求各位老爺給我找個容身之所。”
“這……”
沈安甯回頭看了蕭譽一眼。
這個人頗為棘手,雖說他們最近确實是在翻陳年舊案,但那些到底是之前報過官的,這個人卻奇怪得很。
簿子上沒有她的名字,隻是作為夫家的一個媳婦,冠了夫家的姓,叫做聶氏,登記在冊。
蕭譽把話頭接過來,問了幾個問題:“你當時可曾帶了什麼人一起?有沒有什麼人或者物件能證明你确實嫁人并非本意?”
這女子猶豫了片刻,搖了搖頭。
沈安甯蹙眉。
這倒是實在是難搞,如果那家人咬死了這女子他們不是買來的,而是娶來的,确實不好搞。
蕭譽身後懸着“明鏡高懸”四個大字,指節曲起擋在嘴前,眉頭蹙起。
這個人長相很标緻,屬于是劍眉星目的類型,思考的時候,總讓人覺得有些壓迫感。
沈安甯吩咐了人給她安頓下去,就在寅賓館,随後又讓所有人在事情想出眉目之前,都不許把人在這裡的消息聲張出去。
安頓好了之後,沈安甯這才問道:“怎麼說?”
蕭譽搖了搖頭:“沒想好。”
不過奇怪的是,全縣衙上下嚴陣以待了好幾天,結果不光沒人上縣衙來報官說家裡走失了人,就連街上打聽的都沒有。
沈安甯那日路過了這女子房間,也是房門緊閉。
“笃笃笃”
“誰啊?”
沈安甯應聲:“我。”
片刻後,門從裡面打開了,露出了女人的臉。
沈安甯問道:“方便我來坐坐嗎?”
話已經說出來,女人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地方。
沈安甯就坐在桌後,正對着床榻,而女人坐在塌上。
沈安甯最近皮膚曬得黑,不想穿鮮豔顔色的衣裙,就新買了一身淺灰色的,頭發依舊是紮成了麻花辮子,灰色的布條穿梭在其中。
她手裡拿着女人給她倒的水,問道:“說起來,姐姐,我們前幾天去走訪,發現大部分人都生了孩子,你也有嗎?”
她臉小眼睛大,看起來就像個沒長開的小丫頭,倒是容易讓人放松警惕。
女人也就沒了戒備心,吸了吸鼻子勉強笑道:“哪兒能呢?他們買我可不就是為了孩子?我也是運氣好,早些年坐船的時候不小心掉下了水,寒冬臘月,雖說南方溫暖,但到底是冬天,落下了病根。”
沈安甯又問道:“既然這樣,他們沒有又把你賣走嗎?”
“沒有,我騙他們說是受了勞累,身子壞了,養養就能好,騙了他們六年,前幾天他們終于是覺查到了不對,商量着再把我賣走,我這才跑了的。”
沈安甯啧啧兩聲,啐道:“真不是個東西。”
這幾天縣衙全都死守着這家人,就看他們有什麼動作,蕭譽也讓人時不時去各個市集裡頭逛着,一但看到有人買賣幼女就抓起來。
所有的行動都沒有透露分毫,因此沒人知道他們在幹什麼。
沈安甯就充當了知心妹妹的角色,在女人身邊套話。
沈安甯唉聲歎氣,總覺得自己來縣衙就是上了賊船。
說好的她來養老的呢?
喝着茶,她突然想到了什麼,擡頭看着女人:“對了,姐姐,你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