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照晚舉着一大杯冰奶茶擠進門,嘴角油光水滑還殘留着雞翅渣。
“喊你少喝點奶茶少喝點奶茶,在學校肯定也是天天喝!垃圾食品,哪天喝進醫院你就老實了.....正餐不吃光吃零食。”
奶茶和KFC紙袋觸發了陳書皖的攻擊屬性。
可是如果活得太健康她很可能因為抑郁進去醫院。
人這輩子如果不吃點高糖高油高鹽高辣的東西還有什麼意思,怪不得學院圖書館頂樓總有學生嚷嚷着要跳樓,從上面一躍而下後卻因為想起自己還有作業沒提交教務系統隻能從地上爬起來緊接着在衆目睽睽下灰頭土臉地離開,想想都是慘絕人寰。
魚照晚在餐桌前饕餮一樣審視今天的晚飯,實際上她已經飽了,但如果有蒜蓉粉絲扇貝和水煮大蝦的話真的不介意再多吃兩口。
于是當晚她就凄慘地蹿了,吃久了學院的健康餐她的胃已經變得脆弱不堪。
抱着虛脫的肚子,她坐在窗下往外看,那座破樓也徹底消失了,中間一大片已經新植了樹,被積雪壓得顫顫巍巍的。
雪夜昏暗,同樣的位置同樣的場景,如今的她卻窺見了不一樣的世界。
可她窺見的還是太少,猶如冰山一角。
地上是攤開的行李箱,魚照晚點開手機中慕容烨發給她的信息,然後又将其關上。
一言以蔽之,除了必要的簽證護照身份證什麼都不用帶。
北歐分院會提前準備好需要的東西并放在入住的地方。
但她還是收拾了自己平時在學校習慣性背的書包,把學院配置的筆記本給裝上了,裡面的系統被調試過,也包含了所有課程的資料,會比較方便一點,至于其餘的東西都可以放在裡外的夾層中。
除此之外還認認真真做了一份旅遊攻略,并思考了可以帶些什麼伴手禮回來。
她在床上滾了幾圈,然後便因為房間裡燒着暖炕而暈乎乎的氛圍睡了過去。
“學長你認真的嗎?”魚照晚驚恐地發問。
“我是說如果駕駛員那邊人手不夠我們也可以晚點再去對不對?”
“啊啊啊啊可是這樣子會不會太草率了,先不說學院知不知道,無照駕駛真的ok嗎?”
“還有我現在才發現之前簽的那些英文文件裡面居然包含一份遺體運輸協議,這算不算是一種變相欺騙和誘導?”
“你知道我本來以為是免費旅遊才答應的,如果需要寫點實踐報告也能接受,但是現在看來我的人身安全已經受到了威脅。”
.........
“學院的選修課裡有直升機駕駛,不過要大三往上才能選。”
慕容烨似乎終于忍不了了,他将一本民用航空器的駕駛員執照扔給她。
“我考執照了,這門課的理論和實踐成績都是滿分,不用擔心我們會在大西洋上墜機。”
“而且遺體運輸協議每次都要簽,你上次去現場觀摩蘭若寺拆除其實也簽了,隻是剛好你又沒仔細看。”
“同時,确實是免費旅遊,你在船上看鲸魚就可以了,學院要求帶教小課要有一定的校外實踐活動,你不去我沒法交差。”
“喔。”魚照晚翻開那本黑色的駕駛執照,嚴謹查驗真僞後閉上了嘴,且沒有在冰島1月份有多大概率能看到鲸魚這件事上追究。
燈火通明的城市上方,有架小小的直升機流星般滑過,然後在冬季透明的海上消失不見。
淩晨六點,冰島,凱夫拉維克機場。
魚照晚迷迷糊糊地從睡夢中醒來,慕容烨這次沒騙她,他的飛行水準确實還行,起碼她能睡得着覺。
艙門一開,風灌入時如冰泉擦過皮膚的清澈冷感,瞬間将她喚醒。
冬日淩晨,天幕仍舊浸在深邃的墨藍裡,漫長的極夜早已降臨。
她眼睜睜地看着他下機後便向一輛早就停泊在機場似乎是充當擺渡車的路虎攬勝走去,然後徑直拉開了主駕駛車門。
真是精力充沛啊,開完飛機又開車,真的不會疲勞駕駛嗎?
怪不得學院愛派他出外勤,連司機都省了。
“你會開車嗎?”期間慕容烨提了一嘴。
“我有駕照。”魚照晚回答,她避過了自己破破爛爛的駕駛技術。
“行。”慕容烨點頭。
十秒鐘後魚照晚才反應過來他隻是問她會不會開車,至于有沒有駕照不重要….
但她不再說話了,她趴在車窗上,往外看着。
凱夫拉維克機場低伏在黑色的荒原之上,灰白色的航站樓線條鋒利,像是被遺忘的冰川殘片。
從機場一路出來,遠處有雪山輪廓連綿,低矮明淨的城市建築像是從北歐神話中截取的一角,窗内偶爾亮起的暖黃色燈光,如同漂浮在酒杯中的蜂蜜色冰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