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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言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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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中所有人乃至店長都停下手中工作,齊齊轉頭向周酉招手:“嗨。”話音剛落又都轉過去各忙各的,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

那和諧得驚悚的場景給了周酉一個小小的沖擊,他瞠目結舌半晌:“這……都是你的人?”

“嗯。現在放心了嗎?”喬宥示意随行保镖入内,“把守前後門,盯緊來往行人車輛。故山。”

右數第一人踏前一步,他神色沉着嚴肅,目光中并無寒意,卻總讓人覺得冷嗖嗖的:“到。”

“跟蹤警署動态,看看他們是怎麼處理槍擊案的。”

鐘故山簡短有力地應聲“是”,帶着手下出門。

周酉還沒緩過勁:“咖啡館也是你的?你有這個錢?”

喬宥笑笑:“是我家裡人給買的。怕接頭不安全。你想喝什麼?随意點吧,都是自己人,不會給你下毒的。”

家裡人?不想也知道是聞桦了。周酉沒興緻吃東西,說随便什麼都可以。

喬宥遂要了茶和白開水,茶是點給客人的,他自己服中藥不大能喝茶。

“最近過得不太安穩?”

“拜你所賜,相當動蕩。”周酉苦笑,“複興社倒了,杭訓班解散了,我也被革職了。人是沒被處決,但程機那個死心眼不肯罷休,撺掇着沈濃睡殺我,每天過得比解散前還提心吊膽。”

是他該有的報應,他若沒給程機出以谷裕誘捕喬宥的主意,喬宥也不會把事情做絕,複興社就不會倒,他便不會失業了。若他沒有對程機落井下石,程機也斷不至于鬧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喬宥不動聲色:“沈濃睡是你小舅子,怎麼會真對你下狠手呢?”

周酉啐道:“他眼裡哪還有我這個姐夫,誰知道程機給他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他管得比小狗還乖。”

“我一直有個疑問,”喬宥緩聲,試圖以周酉能接受的方式提出盤桓已久的疑問“沈濃睡和程機是什麼關系?”

周酉的臉色如切開的蘋果,迅速氧化發黑:“我倒希望隻是千裡馬和伯樂。老東西黃土埋到脖子根了還盯着十八歲花季少年。不要臉。我就不該帶小沈進這裡,毀了他的前程還招來個滿身花柳的色狼。”

喬宥嘴角幾度抽動。谷裕婚宴上程機暧昧黏糊的一句“小沈”差點讓喬宥把隔夜飯都吐出去,他當時就斷定這兩個人關系非比尋常。後來也明明暗暗地觀察過,隻是始終不敢肯定。如今終于得知答案了,心内五味雜陳。

“那他們倆現在如何?”

“程機是逃犯,腿又殘疾了,沈濃睡把他藏在鄉下,寸步不離地照顧。希望他别回他姐姐那裡,不然我倆都得被剝皮抽筋。”周酉頹喪歎氣,帶小舅子離家時口口聲聲保證他會出人頭地,到頭來,複興社倒閉,有為青年一夜之間淪為逃犯,還被個老頭子糟蹋了,這算什麼事啊?他恨恨道,“你真是很厲害。”

喬宥微笑颔首:“過獎。”

“我不明白。”周酉猛擡頭,直直逼視他,“你怎麼敢把六十師的消失也怪在我們頭上。說什麼師長被捕後六十師接到假命令原地解散、如散沙隐入民間……是個人就不可能相信。你怎麼敢的?”

周酉以為福建事變後憑空消失的一萬人已經是喬宥渾水摸魚的極限,沒想到隻是他的起點。六十師是光天化日下突然人間蒸發的,任何維度上講都和他們八竿子打不着。喬宥居然硬生生地把兩件風馬牛不相幹的事綁在一起了。這還不算什麼,最令人憤懑的是穆靳信任并采納了這個說法,直接取消了六十師的編制,也不追查,也不向上彙報,輕描淡寫地遮住了。

“可信度的确很低,但我笃定穆靳會接受這個說法。”喬宥笑得平和淡然,“穆靳很早就開始懷疑我通共了,六十師消失他一定能猜到是何原委。可他不能再令自己的處境雪上加霜了——已去世的任溉通共,手底下的複興社内讧,倘若再出一個率軍投共的,他勢必會被拉入渾水中。他好不容易才從複興社的漩渦中脫身,怎能再栽進火坑裡呢?所以無論我給出的解釋有多荒謬,他都必須接受并粉飾太平。”

熱茶和白水端上桌,喬宥道了謝,接過茶壺親自為周酉倒茶:“周兄現在作何打算?”

周酉冷笑:“我都坐你面前了,你說我準備作何打算?”

喬宥不理會他的話中帶刺,誠懇真摯地将茶推至他面前:“喬某愚鈍。還請周兄明示。”

“你把我的另一條路堵死了。”周酉的鼻中鑽進一縷茶香,實在芬芳,沁人心脾,他忍不住分神詫異此處竟有此等好茶,這一愣的功夫臉色和音調已和緩許多,“我來找你談合作。”

這茶實在是品質不錯。喬宥也為自己斟了半杯:“具體是哪方面?”

“軍工廠。”

“周兄願意技術入股了?”

周酉點頭,似乎感慨無限:“也算是回歸初心了。”

喬宥取出他随身攜帶的合同:“我司誠聘周酉先生為技術顧問和總指導,全權負責公司的技術開發和研制、技術革新和改進、技術的保密和管理、技術指導和咨詢,不知您意下如何。”

法律文書都早早拟好,可見對他是勢在必得。周酉心中冷笑,可惜他沒這麼好拿捏。

他凝神細看,逐字逐句地讀,不肯放過任何一個标點符号的設置。直到喬宥慢悠悠地把半壺茶喝光,他才結束了鑽研:“抱歉,我需要一些時間仔細琢磨。”

喬宥無所謂:“請便。”

“我難以确定這個‘臧恒殊’的法律效力。”周酉皺眉,“你在合同上用化名?”

“這是真名。我母親帶我落戶北平時用的這個名字,證件齊全,你不必擔心。”喬宥挑眉,“我在廣州的戶口已經被明确标記了逝世,‘喬宥’二字才是真正不具備法律效力的。”

周酉不語,又翻過幾頁:“我還是不能立刻就簽。”

喬宥平靜道:“拿回去想看多久看多久。等你想清楚了,到這兒喝杯咖啡就行,我會在次日上午九點過來。”

他坦然處之,其實出乎周酉意料之外,轉念一想又在情理之中。喬宥的确不是急功近利的人。

“好。還有别的事嗎?沒有的話我就先回去了。”

喬宥側頭向靠牆的“顧客”示意:“送周先生回宿處。”

“不必了。剛發生過槍擊案,我就不去招一身腥了。”周酉躊躇片刻,“不過我子彈庫存屬實不多了。”

喬宥從腰間摸出彈夾:“你走運了。平常我很少帶11.43的。”

“你怎麼知道我用11.43?”

“看到你的槍了,M1911。”喬宥略顯疑惑,“周兄,用軍方的手槍不會太惹眼了麼?”

“要的就是虛張聲勢,狐假虎威。”周酉收起彈夾,“謝了。”

說罷,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咖啡店。

目送他消失在視線内後,喬宥對方才起身的屬下道:“遠一些跟着他。看看他住在哪裡。省得下次被殺了我都不知道去哪收屍。”

“是。”

假顧客匆匆離開,與進門的鐘故山擦肩而過。

“回來了。”喬宥打了招呼,“怎麼樣?”

“警署根據子彈判斷是複興社内鬥,從上海到這裡一路都有這樣的案件,火拼的,暗殺的,暗殺未遂的,似乎社裡所有人亂成一鍋粥了。他們可能早就接到置之不理的指示了,沒管,收完屍就走了。”

喬宥微微搖晃杯中茶,水光碰撞擊散了倒映他眼睛的鏡子。他不可察覺地冷笑。

如果程機足夠聰明,或是沈濃睡足夠識時務,現在就該利用已聚集的人脈繼續搜尋其他散落各地的特務,暗中重組複興社。□□隻是為輿論所逼不得不暫時放棄他們,并未打爛一切特務系統。CC系的特務力量仍然雄厚,委()座需要擁有自己的情報部隊以維持平衡。等他捉襟見肘之際,程機帶着死而複活的複興社神兵天降,縱是再有過錯也要被一筆勾銷了。

可惜程機一門心思要殺周酉,好不容易攏回的下線多半折在自己人手裡了。攘外必先安内,國府從上到下都敗在這六個字上。

門上風鈴叮當作響,望風的三人回到店中等待指令。

茶水複歸平靜,喬宥擡頭:“今晚我和大帥住在市區,不回去了。你們開車先走吧。”

“我提起合作時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喬宥坐在鍋竈旁,抱着他剛備好的菜吃火腿腸,“周酉早晚會倒向國民政府,軍工廠隻要沾了他的手,總有一日會被過繼給□□。”

熱油煎着土豆塊,聞桦密切監視它是否變色。他還穿着白日開會辦公時的襯衫,隻将袖口挽到胳膊肘象征性地防油煙。

“何以見得?”

“程機聲名狼藉,讓他再次擔綱負責特務機構需要承受的輿論壓力太大,而周酉一無過錯,二與程機是仇敵,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國府内部對他的接受度還可以。如果複興社重建,穆靳肯定更偏向召回周酉而非程機。對他自己來說,與我合作風險太大,不穩定因素太多,軍工廠到現在見不到個雛形,他拿捏不準是否靠譜,還不如回歸知根知底的國民黨做他舒适圈内的情報工作。”

“穆靳是偏向周酉,可□□未必。你别忘了,他要的是心腹,不是人才。隻要他知道周酉和你有過交集,立刻就會把這個人列為警惕對象。”土豆已煎至微黃,聞桦将之悉數取出,拿過喬宥懷裡盛着火腿丁的碗,把火腿煎下,“你大可以放周酉回去試試,反正最後也是程機踢他出局。讓他早點死了這條心,以免日後再改主意。”

喬宥心神一振,又憂慮道:“如果他先幹掉程機呢?”

“沒了程機還有沈濃睡。在□□眼裡,心腹的心腹肯定比一個不遺餘力攻擊心腹的人可靠。”聞桦把土豆塊倒回來,又撒了孜然粉、辣椒面和芝麻,“醬油。”

喬宥打開備菜筐裡的醬油,舀了一勺淋入鍋中:“倘若周酉也殺了沈濃睡呢?”

聞桦翻炒着火腿與土豆:“那隻好一并除去了。技術指導可以再找,禍患不能長留。”

喬宥默默。

鍋裡孜然土豆火腿已漸成型,聞桦用鏟子撥拉了一盤子出來。喬宥起身去籠屜裡取他先炒好的三個菜——聞桦畢竟是新手,滿足不了少爺四菜一湯的飲食需求。

在桌前安頓下來,喬宥首先品嘗聞大廚的手藝,出乎意料地不錯,孜然濃郁,辣度正好,土豆略硬,但不影響整體口感。

“真是有點天賦。不鳴則已,一鳴驚人。以前沒見過你下廚,以為你不擅長,原來深藏不露。”喬宥眼睛亮亮的,凝望着他,“給我做一輩子飯吧五星大廚。”

聞桦柔和地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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