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衍蹙眉道：“這是宋遙風的身體沒錯，但是中藥了的話很難控制自己，容易對自己心态造成一定的問題。”

“聽話。”孟衍朝他靠近了些：“過來。”

沒等他反應過來，裴憫忽然站起了身子，直直的走向滿堂污泥的水池邊，撲通一下，他整個人掉進水裡，從頭發絲到尾都沾滿了髒兮兮的泥巴，看着頗為可憐。

裴憫臉色平淡：“我冷靜一下。”

“……”孟衍轉身就走：“你這人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你自己在這裡好好冷靜一下吧，明天讓大家看看尊敬的少爺當落水狗的樣子。”

孟衍放下這句話後，轉頭就走，絲毫沒有看見身後裴憫因為過于難受，而咬破了嘴唇的一幕。

裴憫身邊的空間一陣扭曲，一道熟悉的青年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你太傻了。”

“頭一回見到修無情道修碎了，都還要喜歡的人。”那個聲音略帶嘲諷：“你也真是深情，你看看你師兄領不領你的情？他扭頭就走了，故作關心的問候兩句你就為之着迷不已。”

裴憫咬牙切齒道：“是你這個陣的問題。”

“我陣的問題？”他嗤笑一聲：“我的陣确實可以隔絕一切的修為和法術神通，可你的無情道是你修行的法門和根基，外力可散不得。”

“可憐的朋友，是你太失敗了啊，你修了一年無情道，讓人家親你兩下就失控試探，你這不等于形同虛設嗎？無論無屏不屏蔽，你都會失敗啊。”

“不過，他對感情看得倒是通透，不如正像他所說的，你直接坦白就好了。”

裴憫道：“也正如我說的，我一輩子也不會坦白，我也一輩子做不到像他那樣坦蕩。”

“朋友，何必搞得如此複雜呢？你就打算看着讓他娶妻生子？你甘心嗎？”

“我甘心，我甘心。”裴憫突然面露不耐道：“他的人生無論怎樣都和我無關。”

“現在你需要告訴我，如何放我們出去。”

那道聲音沉默許久，開口道：“可以。”

“你什麼時候跟他表白？我就什麼時候放你們出去。”

裴憫拒絕的幹脆：“絕無可能。”

“那也行，我也不是非要當這個月老的，我們幾個人痛痛快快的，在這個地方再呆個五十年，我保證這五十年每年如一日的有趣，而且我可以洗掉他的記憶，讓你們永遠在一起。”

“這樣，不好嗎？”

永遠兩個字，很有誘惑力。

可裴憫斬釘截鐵的回複：“不了。”

……

孟衍最後徑直回了裴憫那件屋子裡去，有暖被暖房不住，他才不學裴憫去泡什麼冷水。

擦掉臉上哭的亂七八糟的胭脂之後，孟衍終于一臉心安的重新躺進了被窩，即使這是幻境，可是他依舊睡的很踏實，許是因為知道宋遙風就是裴憫的緣故，這樣他總心安一些。

夜還很長，有人在淤泥裡苟延殘喘，難窺天光，有人在溫暖的被窩裡做了一個又一個的夢。

*

第二天孟衍醒來之後，他崩潰的發現，他又動不了，不僅動不了，連人也不在被窩裡，包括自己原本身上那塊紅衣破布，也被人換得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