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初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差點沒有反應過來沈然是在叫她,她茫然地“啊”了一聲。
“跑步,你不去嗎?”沈然聲音越來越小。
這時許思齊出現在班級門口,沖着溫初大喊道:“初,下去不。”
原來溫初是在等去上廁所的許思齊。
沈然了然之後,臉色漲得通紅,對着溫初急匆匆地說了一句“抱歉”之後,匆匆跑出教室。
沈然不認識班上的同學,面對陌生的隊伍,下了樓之後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溫初和許思齊突然出現在她的身後拍了拍她的肩膀,許思齊指着一個隊伍說道:“我們班在那邊。”
“謝,謝謝。”
許思齊道:“不謝,快過去。”
三人擠在隊伍的後面,沈然跑得很慢,跟不上大部隊。
溫初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慢吞吞的沈然,不知不覺就放慢了腳步。兩人跑步的時候經常偷懶,許思齊看見之後也慢了下來。
沈然就在以為自己要脫離班級的時候,看見許思齊和溫初也慢了下來。
三人站成一排,慢悠悠地跟在班級的後面。
許思齊抱怨道:“前面跑那麼快幹什麼?”
溫初也說道:“好累,我的鞋帶能不能自己掉。”
跑了幾分鐘之後,沈然覺得自己的體力能承受更快的速度,對着兩人說道:“我們要不要跑快一點,離班級越來越遠了。”
許思齊無所謂地說道:“别跑太快,别累着自己。”
沈然有些緊張地看着後排的班級,道:“可是我們快要跑到九班裡面去了。”
溫初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那就當我們是九班的學生。”
沈然沒想到還能這樣,當三個人穿插在九班的人中間的時候,溫初和許思齊互相看了一眼,各自牽着沈然的手跑出了跑道。
許思齊先蹲了下來,溫初緊跟其後,不知所以的沈然也跟着蹲了下來。
許思齊悄悄說道:“楊主任看過來的,快假裝系鞋帶。”
三人低頭忙活的時候,渾然不知區陽站在她們的身後。
許思齊餘光看見區陽笑眯眯的神情,吓了一跳。
“區老師,您走路都沒有聲音嗎?”
區陽生氣又無奈地說道:“許思齊,溫初,又是你們兩個,這周的跑操你們系了十幾次鞋帶了,怎麼?要不要我想個辦法把鞋帶焊接在你們的腳上?”
“竟然還帶上沈然了?”
許思齊膽大包天,道:“區老師,這跑操根本就沒人性,我上了兩節的物理課了。超級累。”
溫初也補充道;“心累了就算了,身體也累,真是身心俱疲。”
區陽瞪了她們一眼,道:“你們是不是對我的物理課有意見?”
“是對跑操有意見。”許思齊和溫初齊聲說道。
沈然似乎很驚訝兩人會這樣怼天怼地怼老師。
聽見解散的哨聲,區陽隻好揮了揮手讓她們回去。
溫初和許思齊相視一笑,回教室的時候還不忘叫上待在原地的沈然。
下午放學的時候,溫初慣例又等到大家回去後坐在桌子上寫英語試卷。
沈然這時候上廁所回來,拿起書包正準備出門的時候,看了一眼牆上的挂鐘,顯示六點十五十八分。
溫初察覺到沈然的目光,擡起頭來看向她,沈然很怕和别人對視,接觸到溫初的目光之後又匆匆低下頭,背着書包離開了教室。
岑以安從辦公室出來看見了還在寫試卷的溫初,他也坐下寫卷子。
靜默無聲之間,兩人似乎在不知不覺之中形成了一種默契。
溫初揉着酸痛的脖子擡起頭來看見已經八點四十三分了,寫完最後一句英語作文的結尾之後,她盯着岑以安的後背發呆。
少年因為長得很高,後背微躬着,略顯單薄,瘦削的肩胛骨透過校服外套凸出來,右肩膀微動,算題算得正起勁。
高三放學的鈴聲在溫初盯着岑以安後背的十幾分鐘之後響起,岑以安彎着的脊背直了起來,餘光看向窗外對面的高三樓亮起的走廊燈,低頭繼續算完最後到數學題,幾分鐘後,他收起筆,整理剩下的試卷,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溫初,撞進她深邃的瞳孔裡。
那是什麼樣的眼神呢。
悲憫,甚至帶着憐惜。
岑以安差點認為自己出現錯覺,為什麼溫初的眼神之中藏着幾分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滄桑和無奈。
在看見岑以安轉頭的時候,眼底的情緒一瞬間消散。
不知道怎麼地,岑以安響起來今天課堂上溫初看向沈然的眼神,也是這般。
他下意識喊了一句,“溫初,你什麼時候走?”
溫初連忙應了一句,“現在走!”
“那你關一下後排的窗戶和燈,我關前面的。”
“好!”
溫初眼底的黯然神傷一下子消失不佳,取而代之的是雀躍和興奮。
她跟在岑以安的後面,笑嘻嘻地問道:“岑以安,你今天怎麼不抓跑操偷懶的人?”
岑以安肩膀一高一低,聲音穿透黑夜的風,挺拔的身影被路燈拉得很長很長,“每天都是你和許思齊,抓膩了。”
“感謝班長的高擡貴手,大人有大量!”
“溫初,成語用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