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中的“南阿蠻”坐在床榻,媚眼如絲,眼波流轉間,是真正的南阿蠻從未有過的神情。
兩邊的紅燭在跳動,她身上火紅的喜袍灼燒着謝真的眼,握劍的手越收越緊。
“我等你很久了,夫君。”
“南阿蠻”嫣然一笑,似邀似請卻又欲拒還迎。
謝真手中劍一頓,心髒猛地一跳,寒冷的殺意在這一刻止住,眼神上下将她掃了個遍,鼻尖的桂花香愈加濃烈。
不過是幻象而已。
可他仍舊收了劍,走近後彎下腰,伸手擡起“南阿蠻”下巴仔細打量。
杏眼圓臉,長得倒是和南阿蠻一模一樣,可面前這個,舉手投足一呼一吸之間盡顯媚态。
見謝真靠近,“南阿蠻”勾唇笑起,銀鈴之音回蕩在耳邊,她從善如流地攀上了謝真的肩膀,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夫君請随我來。”
她拉着謝真走到桌前,緩緩倒下兩杯合卺酒,紅唇叼住其中一杯,慢慢湊近謝真。
佳人在側,呼吸交纏,“南阿蠻”身體傾倒。
烈酒入腹,化作相思淚。
桌上還餘一杯,南阿蠻勾唇淺笑,将那杯酒遞到謝真嘴邊,眼神看了看他的唇又看了看酒。
意圖明顯。
謝真盯着手中那杯酒,從杯中倒影看到了她的笑和極具目的性的眼神。
見他沒動作,“南阿蠻”坐到他腿上,手臂攀上他的脖頸,從他手中接過酒杯,一口飲盡杯中酒後緩緩靠近謝真的唇。
謝真眼神幽暗,看着眼前越來越近的臉,心髒越跳越快。
南阿蠻的心也跳得快極了,因為此時系統正在她腦中不斷地叫嚷。
【檢測到目标好感度上升,61%、65%、68%、70%、72%......】
這是發生了什麼??
不知所以的的南阿蠻隻能奮力遊去,期望謝真不要出什麼意外。
就在她遊到那片紅光閃爍的地方時,身邊突然憑空出現許多人身魚尾,形似人魚的東西。
那些人魚龇牙咧嘴,指甲尖利,做出随時準備進攻的狀态,明顯是要阻止南阿蠻靠近。
南阿蠻被迫停住,神情冷漠,目光冷靜地掃了一圈。
兩秒之後得出一個結論:打不過。
肯定打不過!本來就在水下,對方人多勢衆,戰力值未知。
她慢慢地向後移動,見她後退,那些人魚臉上的敵意少了些許,尖銳的利爪收了回去,但還是守在面前,防止南阿蠻再次靠近。
南阿蠻就這樣和他們僵持着,目光不安地看向紅光處。
似乎想要穿透紅光,看清裡面的情況。
可視線所到之處,盡是一片紅色混沌。
在南阿蠻的目光盡頭,謝真此時居高臨下,用劍冷冷指着地面的幻象所化的南阿蠻。
揮劍斬斷,夢境才能破碎。
倒在地面梨花帶雨的“南阿蠻”似乎還未放棄,盈盈淚光中盡顯柔弱與懇求,右手擡起,伸向謝真的方向,像溺水的人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南阿蠻不會這樣。
她摸過他的頭,會說好聽的話,也喜歡吃東西,眼睛裡總是閃着光,她叫他“謝真”。
但她不會露出柔弱的神情。
謝真臉色辨不出喜怒,在幻象的抽泣聲中,一劍斬下。
在幻象消失的最後一秒,他冷冷的聲音傳來。
“和她比,你差遠了。”
幻象消失的同時,困住謝真的紅光也随之消散,那些人魚自動退向兩邊。
南阿蠻看見一身黑衣,神情冷峻的謝真提劍踏着殷紅而出。
在看到南阿蠻的一瞬間,謝真神色崩裂,臉上浮現片刻的不可置信。
南阿蠻面上一喜,轉瞬之間,謝真已經來到她面前。
兩人相遇的一瞬間,罩在南阿蠻身上的透明泡泡也将謝真罩住。
“你如何在這?”他攬住南阿蠻的腰,将她往岸上帶。
可南阿蠻掃了一眼那些人魚,眼中警惕未減。
謝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知曉她的擔心,解釋道:“他們是看守夢境的水妖,隻要不破壞夢境,是不會被攻擊的。”
南阿蠻恍然大悟,這才放松警惕。
“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來這兒?”謝真繼續方才的問題,眼睛從出來之後遍一直沒有離開過南阿蠻。
南阿蠻聞言如實相告,“我擔心你出事,歸墟子便讓人将我帶來此地。”
聽到滿意的答案,謝真眼中閃過一絲愉悅。
循着方才的記憶,他在腦中描摹着南阿蠻穿上紅色喜袍的樣子,無聲地笑起。
那幻象仿形卻仿不了心,漏洞百出。
可他還是在她喚出“夫君”二字時有了片刻的恍惚,甚至想着這話從南阿蠻嘴中說出該是什麼樣的。
以至于有片刻時間,在那幻象引誘的時候,他也在心裡想着若是真的南阿蠻這樣,那該是怎樣的情景。
見他走神,南阿蠻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皺眉道:“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謝真神智回歸,面色如常,毫不猶豫道:“聽了。”
南阿蠻:“那我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