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雨應是,退了下去。
聽雪看見,左右掃了眼周遭,跳下車轅,跑上前,眼睛裡帶着不解,“大小姐,咱們不去接正君回林家嗎?”
上官芸回過身,“他不會有危險。”
聽雪點點頭,跟上大小姐腳步,“可是大小姐您怎麼不好奇正君竟然認識葉少莊主的阿弟,正君足不出戶的,桑家與神威山莊也八竿子打不着,奴婢實在覺得匪夷所思,他們怎麼就成了故人?”
聽雪有那麼一瞬懷疑自己看熱鬧的能力,可是她很快否定了這點。
這麼稀罕的事,但凡稍微有些風聲,就不可能漏過她的耳朵。
一定是有蹊跷在裡頭。
上官芸沒有回答,步子依舊往馬車那兒去。
聽雪眼睛裡疑惑更濃,大小姐這是在生氣?
為什麼呀,就算正君沒提過這事,葉少莊主的阿弟也是個男兒家,正君和他相交,怎麼說也不出格啊。
聽雪眨了下眼睛,說起來,自打大小姐與正君成婚,葉少莊主就不見了蹤影……這兩者,莫非有什麼牽扯?
聽雪腦袋一團亂麻,眉頭皺緊。
大小姐與葉少莊主是故人,正君與葉少莊主的阿弟也是故人。
可大小姐不知道,葉少莊主看起來也不像知道的樣子。
而正君,葉少莊主的阿弟他們心裡一定清楚。
但是這有什麼瞞着的必要嗎?
大家都認識,那不意味着有緣分嗎?
聽雪不明白,再者,為什麼正君嫁入上官家後,就與葉少莊主的阿弟沒了來往,她可從沒聽說府裡有往神威山莊單獨送過節禮。
真是奇怪。
聽雪搖了搖頭,越想越理不清裡頭的怪異,最後擡起眼,便瞧見自家大小姐在她胡思亂想的空擋,竟然被人抓着衣擺糾纏住了。
聽雪當即上前,想要阻攔,走近一瞧,發現竟然是大小姐後院的人,曾經主君親自送來給大小姐的通房。
聽雪步子霎時止住,嘴微微張了張。
哦,這個可不簡單。
主君最花心思給尋來,送到大小姐後院的!
聽雪目光停在那通房臉上,琢磨了會兒,讓她想想,叫什麼來着。
花,花什麼來着,翠羽,對花翠羽,頂花裡胡哨的一個名兒。
思索間,聽雨回來,下意識也想拉開花翠羽。
聽雪忙伸了胳膊,努嘴示意她看看花翠羽的臉。
然後聽雨也愣住了,跟着站樁子。
兩雙眼睛就這麼看着花翠羽繼續拉着大小姐的衣擺。
“大小姐,奴侍是真迷路了。”
花翠羽拿出出府的腰牌,一隻手舉着,“這是主君給的,讓奴侍出來買些點心,帶回渺雲軒。”
上官芸,“你起來。”
花翠羽立時從地上起來,手從抓着衣擺,改抓着袖擺。
“大小姐,奴侍花翠羽,是兩年多前進的大小姐後院,從那以後,就從沒出過府,這回也是正巧得了主君吩咐,出來這一趟,沒想到走錯了巷子,碰上大小姐。”
花翠羽很緊張的看着上官芸。
上官芸視線在花翠羽臉上微頓片刻,看向聽雨,“去給他帶路。”
聽雨應是上前,擺手示意花翠羽随她走。
花翠羽微側了身子,又頓了步子,轉身望向上官芸背影,握着腰牌的手微微緊了緊。
“大小姐,奴侍有事禀報大小姐。”
聽雪耳朵支楞了下,餘光看向大小姐。
聽雨也停了動作,看眼花翠羽,也看向大小姐。
上官芸徑直走向馬車,并沒有作何反應。
花翠羽,“是有關正君的。”
上官芸停下步子。
花翠羽連忙向前幾步,“奴侍知道這幾日聽雪姐姐一直在府裡打聽正君的事,奴侍有話告訴大小姐,除了大小姐以外,奴侍不會說給任何人。”
聽雪登時精神了,眼神一瞬掃向花翠羽。
隻告訴大小姐,這是指定要她抓心撓肺啊!
聽雨神情顯出幾分了然,深覺花翠羽有些機靈,又不太機靈。
上官芸回身,目光再次落在花翠羽臉上,打量片刻後,颔首。
馬車啟動,聽雨聽雪坐在車轅,聽着裡頭的動靜。
花翠羽跪在車門前,脫口而出一句話便是,“奴侍迷路,其實有些想起了正君。”
上官芸目光輕頓。
花翠羽,“那時,奴侍還沒進大小姐後院,偶然瞧見正君為了與大小姐多說幾句話,阻了大小姐出府的去路,說自己初來乍到,在府裡花園迷了路,大小姐那會兒眼裡顯然有些好笑,替正君拿下站在海棠樹下沾上的花瓣,牽住了正君的手。”
花翠羽頓了頓,小心看眼上官芸的神色,又說下去。
“大小姐大抵覺得這謊話過于拙劣,拆穿了正君,又說正君要是想要您陪着,可以直說,大小姐直言不諱,正君窘迫的臉都紅了,然後,奴侍第一次見到大小姐那樣認真打量一個人,從那一刻奴侍便知道大小姐在心裡開始有了正君的位置,往後在府裡,大小姐與正君是一體的。”
花翠羽有些緊張的抿了抿唇,幾息後,鼓起勇氣,說道,“大小姐,奴侍想自薦,為大小姐與正君分憂。”
車轅上探着耳朵往裡頭聽的聽雨,聽雪對視一眼,聽雪豎起拇指,比着口形,說了兩個字。
高啊!
聽雨握着馬鞭,目光遲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