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間隙,一隻手捏住他的下巴,分開了他的唇,輕撫過微微顫着的唇瓣。
桑岑下意識擡眼,眼睛睜的大大的。
上官芸垂着眸,與夫郎通紅的眼睛對視良久,負在背後的手緊握。
桑岑唇齒張合,小心翼翼的抓住妻主袖擺小小一角,眼角掉着淚,“妻主,别不要我……”
上官芸偏開眼,胸口起伏一瞬,又落回目光在夫郎眉眼,深深看着。
桑岑抿了下唇,卻誤含住妻主的指尖,羽睫顫了下,想要松開唇,卻發現妻主的眼睛微微有些深邃起來。
桑岑心中一動,貝齒輕磨了下。
上官芸額角青筋微跳了下,一下抽開手,眼神落在夫郎唇上,抿直唇,面無表情的臉有片刻的難堪,一瞬又歸于平靜。
視線偏上,看着夫郎目露希冀的乖巧讨好模樣,上官芸眉微抽了下。
桑岑趕忙撲上去,抱住妻主的腰,淚汪汪的仰頭,“妻主,我頭好暈,好像又燒起來了……”
然後,桑岑如願看到妻主擡手,将手背貼在他的額上,眉心微微蹙起,眼底有隐隐的關切刹那而過。
桑岑知道這會兒妻主一定心軟了,隻要心一軟,妻主就會什麼都不和他計較,心裡一喜,眼神微微亮起,“妻主,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會乖乖喝藥,不會再胡鬧了,也會快些好起來,不叫妻主擔心。”
上官芸手拿開,“松手。”
桑岑嗆咳幾聲,眼睫低垂,“沒力氣,動不了。”
上官芸冷冷嗤笑,“那桑府是怎麼回的?茶舍又是怎麼去的?”
桑岑閉上嘴,不說話,賴在妻主身上,不動彈。
結果手腕被按住什麼地方,忽而一麻,被妻主捏着,就離開了她的腰。
桑岑不敢置信的擡眼,被仰頭按在床榻上,衾被蓋下來,遮住了他的視線。
等到他探出腦袋,妻主已經繞過屏風,去開了屋門。
門外,聽雪應是,退下去請安排在私宅的大夫。
而後,屋門再次吱嘎一聲,關上。
桑岑眼睜睜看着妻主又回了書案前,提筆蘸墨,不知在忙着什麼。
這情景,就像又回了剛成親那會兒。
他等着妻主與他親近,妻主卻兀自忙着事務,仿佛就像忘了屋裡還有個人似的。
若非他不小心踢到花瓶,低呼一聲,妻主隻怕還埋首在案頭。
這般想着,桑岑在床榻上滾了滾,腳上金鈴叮鈴鈴響了一圈,桑岑蒙着頭,偷偷去瞧書案前妻主的身影,眼尖的發現那提筆的手頓了下。
桑岑又嗆咳幾聲,踢了下被子,叮鈴鈴的脆響過後,趴在枕頭上,眼巴巴的看着妻主。
上官芸不動,隻是提筆的動作慢了下來。
桑岑目光緊凝着,小聲,“妻主,我好渴。”
上官芸提筆的指微微捏緊筆杆,須臾,将筆放下,起身去倒了茶。
桑岑裹着被子跪坐起來,看着妻主繞過屏風走近,也不去接,視線落在茶杯上,又擡起,望着妻主。
上官芸眸色黑漆漆的,靜看夫郎片刻,将手遞到夫郎唇畔。
桑岑眼睛始終不離妻主,微抿幾口,潤濕了唇,沖着妻主笑。
“妻主最好了。”
上官芸收回手,眼裡倒映着夫郎笑顔,冷淡依舊。
這時,屋門叩響,聽雪推門進來,迎大夫進屋。
桑岑還沒來得及看出妻主神色間的變化,床簾就被放了下來。
“伸手。”
上官芸言簡意赅。
桑岑抿了下唇,将手腕探出簾子。
一塊錦帕擱了上來,大夫的手指輕輕摁在上頭,把着脈。
沒多少會兒,大夫就收了回去,聲音在簾子外響起。
“尊夫郎風寒未愈,不宜多思多慮,需得心境平和,好生歇息,再則,依脈象看,幼年時似曾有藥毒淤積,雖後多有調養,但仍需仔細,小心将養,不可操之過急,服用催孕之藥。”
桑岑心咯噔一下,這才想起這是在私宅,不是上官府,或是林府,疏忽大意,竟叫大夫說了實情。
上官芸嗯了一聲,命聽雪送大夫出去。
屋門開阖,腳步聲遠去。
桑岑聽着動靜,久未聽見妻主說話,忍不住掀開床簾。
探出的頭,撞上妻主沉凝的眼神。
桑岑怵了下,想要縮回腦袋。
上官芸将床簾掀起,握住了他的手。
桑岑微弱的掙紮了下,就不再動了。
上官芸看着夫郎垂着的腦袋,幾息後,終是放開了手。
桑岑心裡苦澀彌漫。
頭頂在這時落下一隻手,似有歎息聲拂過耳畔。
“岑岑,我該拿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