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細碎的陽光從窗戶口照射進來,水千月被晃着眼,一下醒來緩慢地睜開眼,頭頂白紗曼曼挂着香囊的床頂映入眼簾。
此處正是水千月在仙門大比臨時搭建的帳篷内,香囊還是她自己挂上用來驅散蚊蟲的。
水千月翻了個身将壓在身上的被子踢開,閉上眼又眯了幾息,一下從床上坐起。她的頭還是有點痛,身上酒氣倒是散了不少,但仔細聞還是能聞出來。
水千月揉了揉還在脹痛的腦袋,心中暗道:“這風雪鸢的酒不是說沒什酒勁嗎?就喝了一杯怎麼還這麼難受啊!”
她想着想着,忽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情,眼睛一下大睜,揉動的手也停了下來。
昨晚她碰見辰風了!
水千月腦海中閃過幾幅辰風的畫面,心中大叫糟了!糟了!糟了,全糟了!
她昨晚離了席,就感覺身子不适,似乎是酒勁上來了,腦袋暈暈的,腿腳軟軟的,踉踉跄跄才走了回來。
本來她決計是不見辰風的,可誰知,辰風竟在門口那等她,又誰知,水千月見了他不僅不躲,還樂颠颠地跑了過去。
哎呀,真是全糟了!
水千月一聲長歎,雙手抱頭,眼睛緊閉不敢睜開,心中想着那副醉酒的模樣全被辰風看到了,以後她還怎麼在他面前為人師表。
哎,不過,她是怎麼到了這床上來的呢?
水千月抱頭心痛之時又思考到一個問題。
她記得見到了辰風,那晚在月光裡他格外的好看,她就盯着他看,看啊看,看啊看,好像怎麼也看不夠,最後好像還戳了他一下,不過戳的哪她已經想不起來了。
所以,她到底是怎麼回到床上來的呢?
她又看了看自己,衣服倒是沒動,被子是蓋好的,就連鞋子也被除去了,還被整齊的放在床邊。
水千月瞅着那隻白色的繡鞋,撓了撓腦袋,難不成是她自己見完了辰風進來躺好的嗎?
正疑惑間,帳篷外傳來一陣腳步聲,不緊不慢,從容不迫。
很快外面有人道:“師尊,弟子辰風來請安了。”
水千月擡頭望向門口,雖然有道簾子隔着,但她似乎已經看到辰風躬身站在外面的樣子,慌亂地咽了咽口水。
想到辰風見到了她昨晚的樣子,心中羞愧至極臉上刷的燙了起來,也不敢去回應辰風。
簾外,辰風沒得到回應,又道:“師父,大師伯說巳時三刻要舉行比試完結儀式,師父?”
“嗯,知道了,我一會就去,你先退下吧。”
水千月故作鎮定,勉強穩住聲線說道,一說完她就松了口氣。等了片刻,外面卻沒傳來辰風離去的腳步聲,水千月又問:“可還有事要說?”
辰風溫聲道:“弟子,有東西要送給師父。”
水千月啊了一聲,本想告知辰風放下便可,但又想到辰風這人執拗的很,見不到她不親自交給她隻會一直等下去,便道:“好,為師這就出去。”
水千月趕緊下了床,簡單梳理一番,掀起簾子出了帳篷,擡眼就見辰風長身玉立在兩步之外,白衣如雪襟袖輕盈,全身上下一絲不苟,見她出來,定定地望過來笑得燦爛。
水千月卻覺得辰風與往日有着微妙的不同,往日他見她也會笑,卻沒有現在這般明朗,就連眼神都透着絲絲的甜意,料想他定是見到她昨晚的樣子還在笑話她呢,心中更加郁悶起來。
好在水千月也是見過大風大浪之人,心中雖陰雨連綿,面上卻依舊表現的風和日麗,走到辰風面前問道:“你有什麼要交給為師?”
辰風笑着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來,這東西被他用絹帕包的嚴嚴實實,他放在左手掌心裡,右手撥弄着絹帕一層一層打開,最後裡面顯出一個白白軟軟的包子來。
水千月盯着那隻包子,道:“這就是你煞有其事說要給我的東西。”
辰風應道:“嗯,師父沒吃早膳,弟子特意從飯堂帶來的。”
水千月笑眯眯的接了過來,包子隔着絹帕接觸到手掌還有一點溫熱,現在距離弟子們用早膳的時間已經過去大半個時辰了,看來辰風把它保存的很好。
她咬了一口,味道還算不錯。
辰風道:“這包子沒有弟子做的好吃,還請師父将就一下了。”
雖然的确沒有辰風做的那麼好吃,但也還不錯了,根本用不着将就。水千月擡眼看他,一邊慢慢嚼着一邊道:“自然是比不上你做的,不過也很好吃了。”
方才水千月還滿腦子都是辰風發現她不堪入目的樣子了、辰風會不會嘲笑她之類亂七八糟的想法,以緻于她出了門,僅跟辰風對視了一眼就再也不敢看他。
現在跟他說了說話,反倒輕松了不少。不過,她依然微微蹙着眉。辰風道:“師父,可有什麼心事嗎?”
她還真有!
水千月沉吟了一下,還是沒敢看辰風,側着視線道:“那個,那個……你昨天晚上是不是……看見,那個我……”
辰風道:“是,弟子昨晚來找師父,正好碰見師父回來,師父還喝醉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