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靜和的神色頗有些迫不及待，看起來，她對昨晚那排場的後續很感興趣。

關一月也琢磨着，既然她們話都說了，也沒有囑咐保密，那應該告訴謝靜和也無妨。

于是她将昨晚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轉述給謝靜和，順便提了自己的擔憂——即她她不确定徐熒是否是出于招進來方便管理的目的搞得這出——謝靜和驚歎一聲。

“看不出來啊，風樹看着很乖。”

“平時不吭聲的人憋出來的招都很大的……”

謝靜和笑出聲。

而關一月接着說出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本來想說，‘有件事我需要你的肯定’，因為我已經有決定了，你肯定要說我都沒有搞清就去冒險，但是更多的内容也隻有進去才能了解……我覺得我不會後悔。”

謝靜和沉默了一會，好像在思考這件事。

“既然你已經決定，那我也隻能相信你……一月，其實我們對你都很有信心。”最後她說。

“不過我準備的心理醫生應該是用不上了，上次看到你們那樣，我其實在想，‘一月怕是在那地方染上什麼分屍的毛病了’，之後就給你找好了聯系方式，以備不時之需。”

“……”

關一月撫住額頭，而謝靜和還在持續輸出。

“不過，雖然看上去你是幹變态事的那個……”謝靜和說，關一月“喂”了一聲，她充耳不聞，“但你們兩個之間，我更擔心你一點，一月，我擔心有一天，你會發現在風樹眼中看到的情感隻是你自己的情感投射，他就像人們飼養的老虎、獅子，本身并不具備感情，隻是映射了人而已……到那時候，你會被自己的幻覺背叛，我真擔心你再一次遭遇這個。”

“靜和……”

關一月愣住，她沒有想過她和風樹的事在旁人眼中是這樣的，不過，仔細一想卻很正常，經過大量“人在回路”練習的人工智能幾乎能夠以假亂真，但最後就會發現他們的複雜性仍然離不開人類的手。

謝靜和與風樹相處的時間很少，她沒法确認風樹身上究竟有多少特殊性，況且，即便親自去确認了，一個外行，又怎麼能保證自己的判斷是正确的呢？

“别擔心了，靜和。”關一月輕聲說，“我也不是為他去的，或許有一點，但不全是，我是為他背後的東西去的，如果穆麗說的是真的，我不會後悔做這個選擇。”

謝靜和在半晌考慮後說：“也是。”

她很快又打起了精神。

“說起來。”她換了話題，“你之前不是讓我幫你查資料嘛，現在看來你自己完成得夠好了，不過就‘風樹’這個系列名，從第一次聽到的時候我就想說了，這個名字還挺有詩意的。”

“詩意？”

“是啊，因為‘樹’是很常見的一種詩歌意象，所以我後來查的時候特地留意了一下……大概是講，一棵樹和一棵樹之間，看上去很遠，枝葉中間隔着風和空氣。”

謝靜和用終端把那首詩歌發給關一月。

“但是在泥土底下，在那看不到的深處，他們的根卻緊緊相連……我看了一下時間，年代特别久遠，當時的許多詩文表達都使用了這個意向。”

關一月欣賞不來這種體裁的文學，但能欣賞表達的意思，因此評價說：“怪浪漫的。”

“你可以把‘樹’的意象理解為男人和女人，也可以理解成别的，詩歌意象代表的東西都是多樣、不固定的，它也可以是族群、團體、社群，總之，結合曆史，這首表達的應該是一種民族以及人類的大團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