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肅和周瑜互相看見對方臉上的疑惑神色，他們看到，衛舒離高聳的城牆越來越近，離守軍越來越近，近到黑暗幾乎無法掩蓋他們的存在，高聳城牆的陰影下，人止步，身旁的劉備忽然勒住了馬，忽然所有的白旄軍騎兵都勒住了馬。

衛舒竟然點燃了一支火信！整個軍隊瞬間曝光在陽光之下，黑暗不複存在。

“她在幹什麼！”周瑜幾乎要沖口而出了，而與他緊張的心跳一起沖出來的，是一聲巨大的聲響。

“嘭！”

紅光閃現，城牆轟隆隆磚石異動，馬兒驚跳。

衛舒稍微擡高了一點。

“嘭！”

城牆出現一個大洞，大地震顫，仿佛地龍翻身。

“嘭！”

城牆高聳的輪廓在火光中驟然崩塌，磚石崩裂，煙塵沖天而起。劇烈的沖擊波橫掃四周，碎石如暴雨般飛濺，劉備棄枚高喊：“殺！”

白馬當先，他領頭沖鋒陷陣。

一瞬間攻城軍發出震天的呐喊，黑壓壓的甲士如潮水般湧向缺口，刀槍的寒芒刺破混沌，鐵騎踏破缺口，一刀又一刀砍向呆立在原地的守城士兵。警鑼倉皇響起，卻在第一聲嘶鳴中戛然而止。反應過來的守将提刀往烽燧處奔跑。寒光閃過，那顆戴着纓盔的頭顱已順着台階滾落，無頭軀體猶自向前踉跄了兩步，才噴着血泉栽倒在地。

“内城撞破了！”

到處是呼喊、火光與馬的嘶鳴。

“将軍！将軍！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跑啊！”

曹仁的外衣還來不及穿上，跑到外面奪馬而逃。

待到曙光降臨之際，劉備等人已經站在江陵城府門口了。

“我計算的還挺準确。”衛舒滿意地點點頭，她秘密吩咐玉弗等人：“子龍将軍已去占領城防關鍵位置，你和劉桐等人速去糧倉兵庫等地，核查數量，登記造冊，接管殘兵，我會命一路人馬保護你們幾個的人身安全。”

“記住，開倉放糧，守城苦戰，百姓多日不曾飽餐，要讓他們今早都吃上飯。”劉備吩咐。

“是。”玉弗等人領命而去。

“桐兒一個女兒家，是否有些不妥？”劉備望着她們離開，回頭問衛舒，他不知道玉弗等人的底細，但是肯定認得自己的親女兒，這次衛舒帶出來，他直到今天才說了這麼幾句。

“我們必須搶占先機，目前軍中沒多少識字的人可用。”衛舒答道。

“主公，曹仁的家小在此，要不要殺？”幾個人綁着幾個婦孺出來。

“不過是一些婦女孩子，暫時收押。”劉備說道。

“大都督，江陵城已破，城内兵馬錢糧需有人接管，并登記造冊，恐人手不足，我是否可以速速回營遣幾個文官過來？”

“快去！”這實在是周瑜意料之外的事，他心中明白，已落諸葛亮與衛舒的下風，但是坐等劉備将江陵收入囊中不是他的作風。

“大都督，子敬，來來來，一夜辛苦，同我一起用些羹湯吧。”劉備看到周瑜等人騎馬而來，立刻相讓。

“現在應當立刻追擊曹仁殘部，我無心吃飯。”

“不要慌嘛，我已命二弟追擊。”聽到此言，周瑜方才下馬，與劉備衛舒等人一起坐下來吃飯。

衛舒捧着碗痛喝幾碗肉湯，和劉備開起玩笑，說着這權當慶功酒，她感覺到周瑜看她的眼神愈加複雜了。

肉湯下肚，衛舒放下飯碗看見幾個老者帶着一群百姓從街巷裡走來，嘴裡呼着喊着：

“多謝劉皇叔”

“劉皇叔仁德布于天下。”

“劉皇叔救江陵城百姓于水火之中。”

劉備走向前去以湯代酒答謝為首的耆老，站在身後的周瑜心中懊悔不已：“子敬，現在城内皆以為劉備占領江陵城，我慢了一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