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黑夜,玄衣。
月的清輝照拂萬物,遠處的千山冷峻如冰,院中的紅梅豔麗似火,屋内的百花燈輝煌如金。
人聲喧鬧中,對拜的男女神情嚴肅莊重,這放在任何一場大型儀式上都不會突兀,隻不過,今日是“昏禮”喜宴。
及至向賓客敬酒,對着素日裡熟悉的主公同僚,諸葛亮嚴肅的臉上才浮現出溫和的微笑。
今日嫁兄,衛舒飲酒不斷,祝頌聲不斷,幾位将軍很快喝的忘乎所以,劉備眼見夜色漸深,不便打擾新婚燕爾的眷侶,結束了這場喜宴。
說起這樁親事,還是劉備陪衛舒去談的。
早在去江陵前,衛舒問過諸葛亮,拿下江陵之後,自己要去請黃月英的事情。
“兄長,你也知道,黃老先生多次來提親,我去請黃月英,他要是不答應怎麼辦呢?”衛舒讨好地倒了一杯茶。
“這個人對我們很重要嗎?”諸葛亮不接她的茶,衛舒心裡打的什麼主意,他怎麼會不知道?
“挺重要的。”衛舒把茶杯塞到他的手裡。
諸葛亮歎了口氣,手裡的茶杯重重地砸在案上:“一切由你權變吧。”
及至送走周瑜,衛舒便打點了許多禮物,準備去拜訪并說服頑固的黃承彥。
“子逸今日要去哪裡?”衛舒還未上馬就知道誰來了。
“主公,去拜訪一位大賢求她出山。”
“哦?什麼大賢?備理應前往。”劉備沒等衛舒說話已經跨上馬了。
到了黃氏山莊,小童進去通傳,黃承彥聽說是剛攻下江陵城的那位劉皇叔來了,心内十分疑惑,十分惶恐,趕緊收拾一番出來見客。
衛舒與劉備見到院門外走來一位老叟,劉備問道:“這便是那位大賢嗎?”
“不是他,是他女兒。”
劉備還沒來得及驚訝,黃承彥一隻腳邁進門了,他面前站着兩個人,一個俊秀硬朗的中年武人,略顯滄桑、笑容和善,一個...喲,這不是讓他氣的腦仁疼的衛家豎子嗎?幾日不見,聽說跟着劉備一路升官,當日竟有些小看他了。
“黃老先生,漢室末胄,涿郡愚夫,久慕高名,如雷貫耳。”劉備行禮有度。
“黃叔父,别來無恙。”衛舒跟着作了一個揖。
“啊,是劉皇叔,久仰久仰,”黃承彥轉過頭到了衛舒這邊,沒忍住呵呵笑了一聲,“喲,這不是衛大公子嘛,幾日不見竟已官拜軍師中郎将了,沒想到哇。”
“托您的福,以後官還有的升呢。”衛舒嘿嘿地笑。
“劉皇叔用人當真有特别之處。”黃承彥說話也不客氣。“世風日下,四書五經不通的人也能做官了。”
“...”劉備剛想反駁,衛舒攔住話頭:“黃叔父,我今日來,是想問問令愛願不願意與我去匡扶漢室。”
“你又來了...”劉備發現黃承彥一點也不驚訝,看來不是第一次聽到她這樣說了,“老夫說過,月英不去。”
“請令愛自己出來告訴我這話,不然我還是要來的。”
“男女有别,不太方便。”黃承彥邊說便往外走。
“...”衛舒翻了一個白眼,随後堆起笑容,“我知道黃叔父的想法,奈何從前我兄長不懂事,現如今此事或可有轉機哦。”
“當真?”黃承彥停下腳步。
“我雖然荒誕,但這種事不至于說假話。”
黃承彥回過頭來,眼光望向衛舒,衛舒點點頭
“你先等會,你兄長之前一直說自己要尋找從小訂親的女子,怎麼忽然就同意了呢?”
“我曾勸誡兄長,兵荒馬亂的,誰知道那女子是否還活着,兄長也許是想通了,也許,他官職越來越大,再不成親,也不像話。”衛舒緩緩地說出來,一臉嚴肅,和她剛才嬉皮笑臉大不相同。
“好吧。”黃承彥的神色也變得嚴肅起來。
衛舒恢複往日的嬉皮笑臉:“現在能讓我見見令愛了吧。”
黃承彥顯得有些不情願,卻也沒再拒絕,帶着衛舒和劉備穿堂過院,嘴裡絮絮叨叨:“月英這孩子吧,和尋常女子不太一樣,你見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