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競經常過來,給他帶各色的小吃美食,白南聞了隻想吐。
莫岐以為他在消極抵抗,有一天終于失去耐心:“再不吃東西,我明天就去學校幫你辦理退學,好好‘養病’!”
白南緩慢動了動眼珠,他盯着高大的alpha,不明白他為什麼焦躁難安,隻是少吃一頓兩頓飯,不會怎麼樣的,他以前經常挨餓,隻是會很難受,但不會死。
他盯着莫岐打包帶來的雞湯,幹裂的嘴唇動了動:“我沒胃口。”
莫岐大步走到窗前擡起他的下巴,神色躁動猙獰:“你在和我置氣?絕食抵抗?”
白南想說沒有,他不會絕食,餓肚子的滋味很難受,他知道。
莫岐咬着牙繼續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白南眨了眨眼睛,緩慢地搖頭,他什麼都不想做,隻是覺得很累,打從心底覺得累,想歇一歇而已。
莫岐兩腮鼓動,太陽穴青筋直跳,硬生生把那股戾氣壓下,打開保溫桶:“把湯喝了,剩一滴,陳阮就别想上學了。”
白南接過保溫桶,看了他一眼,雞湯很多,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咽下,莫岐眼底泛起喜色,接過空了的保溫桶:“這不是能喝下麼。”
話音剛落,白南臉色一變,沖去洗手間,像是要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那些雞湯一點不剩全都吐了出來,白南扶着洗手間的門,眼眶通紅,神色平淡:“還要繼續嗎?”
莫岐那天發了好大的脾氣,把病房裡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像一隻發狂的野獸,兇戾躁動,不得其法。玻璃碎片濺了一地,他揪住白南的衣領說:“你别想擺脫我。”白南想笑卻沒力氣,從前他賴着他求着他,莫岐隻嫌厭煩,現在他主動離開,他為什麼要發這麼大脾氣,可能被慣壞了天之驕子不容忤逆吧。
上午,醫生過來例行檢查,薛競也在,醫生問:“除了厭食惡心,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白南沒反應,醫生看了眼檢查報告:“報告結果顯示,你被标記過,可能兩個alpha的信息素對你造成了沖撞,導緻信息素紊亂,所以感覺身體不适,放寬心調養調養。”
聽到“标記”兩個字,薛競薄唇抿緊,他也是基因優越的alpha,對其他強大alpha的信息素本能排斥。
醫生接着問:“我會根據你的情況再給你開一些藥,你的omega等級是?”
白南垂眸,看起來像一尊逐漸失去生機的娃娃:“不知道,成年後沒測過,小時候檢測結果我大概率分化成B級omega。”基因檢測費用高昂,回到陳家後,他沒錢去做檢查,也沒必要。
醫生收起筆,溫和的笑了笑:“那隻是參考,我給你開一個單子再查一下吧。”
等級不同,體質就會有所不同,治療方案也就不同。
醫生離開後,病房裡隻剩下薛競和白南。
白南長睫撲閃:“這家醫院是莫家開的,我逃不出去,你不用替他看着我。”
薛競站起身,幫他拉上遮光窗簾:“我來這,跟别人沒關系。”
白南眼睛眨了眨,突然盯着薛競淺色的虹膜,薛競沉默寡言,很少有人能猜透他的心思,以自己的意志為先,沒人能勉強他做他不願意的事。
長睫半遮住琥珀色眼眸:“你喜歡我?”
薛競眸光微動,毫不避諱地承認:“是,我當時說的話仍然作數。”
他指的是當時問白南要不要當他的合約伴侶。
白南蜜色瞳孔有些茫然:“為什麼?你喜歡的不是白蘅嗎?”
薛競:“我承認我對白蘅有過好感,那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他冷藍色調的瞳色漾起微光,仿佛冰湖乍然開裂,汩汩春水湧出:“一開始,我隻是覺得你的信息素很好聞,後來發現你和莫岐是一對,就歇了心思,然而你們的關系并不是我想的那樣。”
提出合約伴侶時他并沒有把握,隻是覺得公事公辦的态度更容易讓白南點頭。
白南以為那個時候薛競在開玩笑,沒想到是認真的。
窗外的薔薇開的正濃烈,豔麗如火,襯得床上清瘦的青年像一尊漂亮精緻但沒有生機的瓷娃娃,被人打破了一道縫隙,初時不明顯,然而縫隙不斷向裡開裂,不斷加深,在沒人注意的地方,忽然就裂成兩片了。
白南擡眸,蜜色的眸光微動:“薛競,你能幫我一個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