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南決定考T大的碩士研究生,最高興的是外公外婆,國外大學雖然也不錯,但他們剛找到南南,怎麼舍得他去那麼遠的地方,白南選擇留下,他們自然全力支持。
白南整天泡在圖書館準備研究生考試,轉眼過了大半個月,圖書館十點鐘閉館,他收拾好書本準備回家。
舅舅一開始說讓家裡的司機來回接送,被白南拒絕了,舅舅就提議說給他買一輛車,這陣子白南利用空餘時間考了駕照。
駕照發下來的當天,舅舅就帶他提了一輛車。
這個時間停車場已經沒有幾輛車了,白南打開車門餘光見到車旁的黑影動了動。
莫岐從陰影處走到燈光下,頂光從他頭頂照下來,眉眼漆黑,比以前瘦了不少,顯得黑了不少。
白南一天的好心情戛然而止:“你跟蹤我?”
莫岐嘴唇動了動,嗓子有點啞,他知道白南很反感被人跟蹤監視,但他實在沒辦法,屈家不歡迎他,他不知道白南現在住哪,他去過之前的老房子,那裡已經沒人了,四處打聽才知道陳阮出國留學了,房東拿了拆遷款換了新房子,老房子被噴了紅漆等待拆遷。
他聽說最近白南經常來圖書館,才守在這裡等他。
莫岐張了張嘴,長時間等待讓他嗓音有點啞:“對不起。但我實在不知道去哪找你。”
白南冷下臉:“找我幹什麼?我們已經沒關系了。”
莫岐滿嘴苦澀:“我都知道了,以前是我誤會你了。”
那場晚宴後,他給白蘅打了電話想跟他見一面,白蘅讓他去醫院找他。
他在醫院外的座椅上找到白蘅,空氣中彌漫着消毒水味,白蘅連裝都懶得裝了:“找我什麼事?”
莫岐早就察覺他的溫和乖順是演出來的,加上之前幾次沖突,耗光了兩人之間最後的情分,語氣算不上好:“你在這做什麼?”
白蘅冷笑:“現在就别裝了吧,假惺惺的關心真讓我想吐。”
莫岐被他刺了一下,開始反思自己當初怎麼就相信了白蘅是朵柔弱乖巧的小白花,需要精心呵護,怎麼就信了白南容不下他,對他百般刁難:“行,那我直說了,當年那次野營,到底是白南丢下你自己走了,還是他下山找救援回去救你?”
白蘅的真面目在他心裡埋下懷疑的種子,如果白蘅從一開始就是僞裝,那白南處處刁難他的那些事到底是真是假。
從什麼時候起,大家看待白南的眼神變了,他成了刁難白蘅的白眼狼。明明一開始,他們對白南的感情更深,更偏向白南,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他們的天平開始傾向白蘅的?
莫岐想了很久,直到想起那次野營,白南故意把受傷的白蘅獨自一人扔在山裡,所有人開始站在白蘅這一邊。
白蘅冷笑:“蠢貨。”那副刻薄漂亮的面孔滿是譏诮輕蔑。
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莫岐忍了又忍,咬着牙:“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白南到底哪裡對不起你?”
白蘅很奇怪的看他一眼,仿佛在看一個智障:“他沒有對不起我。”
“相反,包括白家人在内,他對我最好。”
莫岐覺得他不可理喻:“那你為什麼要陷害他,讓大家覺得他容不下你?”
“他對我很好,但他對所有人都好,都好就是都不好,懂麼?”白南話鋒一轉:“怪我陷害他?怎麼不說你們太蠢?幾個誤會就能讓你們倒向我,你們和他的感情還真廉價。”
“你們配不上他的好。”
白南隻需要對他一個人好就足夠了。
莫岐難以理解他的邏輯,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個瘋子:“簡直是個瘋子!”
白蘅低低笑起來,漂亮精緻的面孔刻薄冷血:“我是瘋子,你們是蠢貨,誰也不比誰高貴!尤其是你,你知道我有多嫉妒你嗎?他對所有人都好,可唯獨對你是不一樣的。”
“後來兩家有意聯姻,每一次和你在一起都讓我覺得惡心,可想到白南正在把對你的好一點點收回,我又開心了。”
莫岐神情複雜,他從來不知道白蘅跟他在一起是這樣的感受,一想到白南真的把對他的好收回,心髒頓時抽痛起來,他到底是多蠢才會相信白蘅的謊言,親手把喜歡的人越推越遠。
在徹底失去後,他終于意識到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白南。
可這份覺悟來的太晚太遲,他迫切想見到白南跟他解釋這一切,他是被白蘅誤導了才會誤會他這麼久。
看着莫岐的背影消失在門口,白南發出一聲冷笑,這時廣播叫号:“請1201号患者進入3診室。”白蘅站起身走進腺體異常診室。
莫岐一路快車開到T大,到了圖書館樓下,他卻發現他根本不敢面對白南。
不敢去找他。
就這樣等到天黑,白南從門口出現那一刻,莫岐眼睛亮起來。
他把所有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包括白蘅承認故意誤導。
說完後,他眼睛緊緊鎖住白南,眼底隐約藏着期待,如果他也是被人誤導,他也是受害者,白南能不能稍微原諒他一點。
“說完了嗎?”白南聽完後,目光很平靜明亮。
莫岐喉嚨發幹,他緊張地抓了下衣擺,像是一個等待宣判的罪人,他發現白南變了很多,從前的畏縮和小心翼翼不見了,如今的他坦蕩有底氣,不輸給任何人。
白南安靜地聽完,心中異常平靜,他從前被誣陷時,有想過真相大白那天,他會有多麼解氣,這一天終于來了,他居然覺得沒所謂了,他有家人,有想要為之奮鬥的事業,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這樣明晰過。
這些陳年舊傷其實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已經悄悄自愈了。隻是以前他還在意,所以才會覺得幻痛。
白南緩緩開口:“我解釋過,我向你們每個人都解釋過,可是沒人信我。現在再說這些沒有任何意義。”
“别抓着不放了,讓它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