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晉低頭輕笑了一下，覺得自己跟一個醉貓較勁也是發神經，也許是氣氛讓人放松，他也喝醉了，他垂眸看着白南：“你現在醒着嗎？”

白南一連串點頭：“醒着醒着的。”

裴少晉低下頭，凜冽的氣息夾纏着甜蜜的桂花香：“那我接下來的話，你要記得。”

白南坐在藤椅上，嚴肅起來：“嗯！”

裴少晉眸光更加柔和，像是冰川化成了水汩汩流淌：“我喜歡你。”

說完這句，裴少晉心跳竟然快了起來，破天荒的有種緊張感，期待又緊張地去看白南的反應。

白南長睫垂下，随着平穩和緩的呼吸起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

裴少晉忽然笑了出來，他一個人兵荒馬亂，這隻醉貓睡的可香。

*

白南第二天醒來，洗漱完睡眼朦胧的下樓，屈柏語坐在沙發上處理公事，打招呼道：“舅舅早。”

屈柏語放下平闆：“昨晚喝多了?”

酒精勁還沒完全過去，白南蔫哒哒的：“嗯，頭疼。”

他去廚房倒了杯咖啡，邊說邊往這邊走，背對他的沙發上轉過來一個人：“早上好，白南。”

白南險些把咖啡灑了，驚訝的睜大了眸子：“你怎麼在這？”

裴少晉喝了口咖啡，神情平靜：“昨天很晚了，沈奶奶留我借宿一晚。”

“哦。”昨晚他的确有點喝多了，有些心虛喝了口咖啡，馬克杯很大，他的臉又很小，整張臉幾乎都埋了進去。

白南懊惱昨晚不該喝酒，忽然馬克杯被人搶走，白南愣神間被人塞到手裡一杯熱水，裴少晉：“蜂蜜水，解酒的，一會我送你去圖書館，正好順路。”

屈柏語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沒說什麼。

白南系好安全帶：“其實我可以自己開車去。”

裴少晉頓了頓：“ 你讨厭我嗎？”

“啊？”白南愣了愣。

“不讨厭啊。”應該說沒人能讨厭裴少晉這樣的人吧。

裴少晉笑了笑：“其實昨晚，我說的話你聽到了對嗎？”

白南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視線遊移：“···一點點。”

裴少晉灰色眸很深很沉靜，沒有壓迫感，但是又有一種緊緊鎖牢不容回避的認真：“你現在不用急着給我回複。我隻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會。”

白南的睫毛顫了顫，躲開對方的視線：“什麼機會？”

“正大光明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白南感到心髒漏跳了一拍。

從那天以後，裴少晉經常接送白南，有時候兩人會一起簡單吃個晚飯，或者什麼都不做，兩人各自幹着自己的事，互不幹擾。

白南很喜歡這樣的生活，平靜略顯單調。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還有兩個月就是研究生全國統一考試，白南放下了其他的事，專心備考。

快到晚飯時，裴少晉發了消息：“去吃飯。”白南從專業書中擡起頭，才發現已經快六點了，圖書館靜悄悄的，大家都去吃飯了。

他快速收拾書本，回複：“馬上。”

裴少晉選了一家私密性很好的餐廳，口味偏清淡，白南不知不覺多吃了一碗飯，兩人走出餐廳時，正巧碰到莫岐。

莫岐顯然也看見了他們，對着同行的人說：“周總，失陪一下，我有點私事要處理。”

等人都走光了，莫岐走過來，目光落到白南身上：“你瘦了。”

白南不想再和莫岐有任何牽扯，避開他的視線不說話。

裴少晉不着痕迹擋在白南身前，頂級alpha的氣勢暴露無遺：“我們似乎沒什麼好聊的，請讓一讓，我們趕時間。”

莫岐這才将他的視線放在裴少晉身上，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個圈，皺眉：“你們？什麼關系？”

裴少晉的回答模棱兩可：“如你所見。”

莫岐卻好像坐實了心裡的答案，瞳孔驟縮拔高了聲調：“我不信！白南不可能和你在一起！”

白南有些厭煩莫岐糾纏不清，該說的話早就說開了，現在再來纏磨有什麼意思，他上前一步牽起裴少晉的手：“沒必要浪費時間，我們走吧。”

手臂肌肉猛然繃緊，裴少晉頓了頓，回握住白南的手，灰眸柔和：“好。”

兩人十指緊扣的手落在莫岐眼裡十分刺眼，怒火沖上頭頂，他冷笑一聲，口不擇言：“你和他在一起不會幸福，一個性冷淡，拿什麼給你幸福！”

“你問問誰不知道他那方面有問題，連信息素都聞不到！”

“閉嘴！”白南氣得臉色泛紅，眼睛亮得吓人，像一隻炸毛的貓擋在裴少晉身前：“你有什麼資格說他！你有什麼立場羞辱别人！你一點都沒變，一樣的狂妄自大，從不顧及别人的感受！”

莫岐像一隻被戳漏氣的氣球，眼神痛苦，張了張嘴，他想起以前對白南的傷害和羞辱，啞口無言：“對不起······”

白南拽着裴少晉就走，丢下一句：“别再來打擾我。”

他拽着裴少晉走到車前，氣咻咻的，裴少晉松開他的手，垂眸不說話，白南有點内疚把裴少晉卷進來這場無妄之災：“對不起，把你卷進來了。”

裴少晉還是不說話，白南以為他真的很介意莫岐的話，慌了神，磕磕絆絆的安慰他：“沒事，他瞎說的，就算、就算真的有問題，醫學技術發展那麼快，肯定能治。”

裴少晉擡眸，眸色深深，哭笑不得：“我那方面真的沒問題。”

白南正要松口氣，一口氣還沒送到底又提到嗓子眼。

“但是易感期确實不規律。”

對于alpha和omega來說，讨論易感期太過敏感，隐私程度好比讨論幾次多久。

“咳咳咳！”白南猝不及防被自己嗆到，臉騰的紅了，目光漂移，雪白的皮膚泛着淡淡的粉色，嘀咕：“···我沒問這個。”

裴少晉笑了笑，不再逗他，那些話他從成年起聽到過無數次，“性冷淡”“不行”“沒有生育能力”，就因為沒有omega能夠聞到他的信息素，想和裴家聯姻的人從絡繹不絕到漸漸沒什麼人來，他早就習慣不在意了。

“而且我能聞到你的信息素，冷冷的，淡淡的，像新雪。”

一句話讓裴少晉愣在原地，第二次了，白南說能夠聞到他的信息素：“你真的能聞到我的信息素？什麼時候？”

白南眨巴眨巴眼睛點頭，琥珀色瞳清澈明亮：“從第一次見面起，我就聞到了。”

霎時間，裴少晉仿佛能聽到心髒鼓動的聲音。

咚、咚，一下一下，又急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