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
兩日後,謝府。
小蓮坐在一邊太師椅上驚訝,“這探花郎是太史出來的?皇黨也着急了?”
“你小點聲,”謝斐對着當窗銅鏡撥弄頭發,“一會兒他要帶着屬下過來。”
小蓮哼了聲:“我和你說正事。”
謝斐理所當然:“我說的也是正事啊。”
“雞同鴨講。”小蓮哼了聲,不理他了。
姜褚帶着吳隽來時,見到的就是四仰八叉晃晃悠悠躺在太師椅裡的小蓮。
和在窗戶邊做了個八百個動作矯揉造作的謝斐。
他咳了一聲,領着吳隽進門:“謝丞相。”
謝斐轉頭,幾步到他面前,又慢下來,最終在兩步的位置站定。
他手往身後小蓮的位置一指:“吳少卿,請坐。”
原本無所事事的小蓮蹭得坐起來,怒目圓睜:“謝斐我是女的!”
謝斐頭都不回,幾步往書桌邊去。
姜褚同他一道,進了書房内室。
謝斐的書房做得比卧房還大,一個書房就抵得上普通人家的三進三出院。
相比較而言,吳隽和小蓮待是所謂的正廳待客廳。
他們此刻進的才是真正的書房。
姜褚知道若是不重要,謝斐不會這樣幾次三番見他。
正巧他也有要事相商,索性帶着吳隽一道來了。
書房門被人從外面關上,謝斐把從鞠府帶回來的東西做的摘要攤在桌面上。
他側過身子讓姜褚站過來好看清楚——一張卷軸,東西兩側落地不見頭尾,中部呈在案上。
姜褚看着上面的名字,和下方的數字,面上罕見冒出震驚:“這上面……”
“是,至少三百萬兩,”謝斐點頭,他頓了下,“黃金。”
這麼說,洛詩應該是猜到了大概的數目,才敢放話。
姜褚冷笑:“呵,蛇鼠一窩。”
最早的能追溯到先帝還在位時,鞠進還隻是個芝麻官,就敢奔走替人牽線買官。
朝堂之上,是他的生意場。
真是膽大包天。
就算把冊子上這些人的家都抄了,也不一定能拿回三百萬兩金。
不過這麼大的數目,單憑鞠進一個人,應該吃不下。
姜褚指尖挑起卷軸,撥弄了一下,忽然開口:“我今日帶了個人。”
“知道,”謝斐小幅度點頭,“你那位少卿,骨架矮小,身材瘦弱,怎麼當上少卿的?”
“你那位小蓮怎麼成的幕僚,吳隽就怎麼當的少卿。”姜褚沒看他,“你不也知道?”
謝斐笑了聲,上前把卷軸收起,問:“什麼時候交上去?”
“這是線索,不是功課。”姜褚提醒。
“好,線索,呈黨證供,什麼時候告訴那位?”謝斐從善如流。
姜褚不言,轉而道:“今日帶了個人來。”
謝斐把卷軸收好,注視着他。
“不是好奇少卿為何是少卿麼?”姜褚眼底泛了點笑,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門外站着個人,書生打扮,眼神暗淡灰敗得像已經死過一次。
赫然是那場大火裡本該埋葬的鞠清。
謝斐有些意外地挑眉,同姜褚對視一眼。
後者擡擡下巴,少見露出幾分驕矜:“怎麼樣?”
“大理寺卿,禦下有方。”謝斐行了個禮。
姜褚哼了一聲,很輕。像隻貓爪撓在謝斐心口,叫他心癢難耐。
于是他往姜褚身側靠近半步,後者不動聲色拉開距離。
後一步過來的小蓮和吳隽齊刷刷停在原地。
半晌,小蓮才找回聲音似的,問:“你有沒有看到你家大人剛剛好像,在……在……”
“在撒嬌。”吳隽沒什麼表情地把她要說的話說出來,木着一張臉,“是你家大人勾引他。”
“你這人胡說八道,”小蓮瞪大眼睛,“我家大人是不着調了些,但向來有分寸。”
“你的意思是要和姜褚,姜大人比分寸?”吳隽轉過頭看她。
小蓮自知理虧,但咽不下這口氣,遂腳一跺,幾步過去:“姜大人!”
這一聲喚得前方兩人都回過頭看她,她也不臉熱,幾步擠到兩人中間,面露嗔怪:“怎麼也不帶上我?”
“帶你做什麼,你不是忙着吃果脯嗎?”謝斐睨他。
姜褚沒接話,望向剛過來的吳隽。
後者彎腰行禮。
姜褚原本微皺的眉頭松開,索性走向他。
“好了,這裡沒有外人。”姜褚握住他手肘扶他,“這個案子交給你全權辦理,你可願?”
吳隽剛直起來腰,又差點腿一軟跪下去。
他幾乎是震驚地瞬間擡頭對上姜褚冷淡的眸子,不解的小聲喚他:“大人?”
姜褚卻不說了,松開手轉身往堂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