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安每個月把攢的錢交給蘇珺，塞進她滿是繭子的手裡。她總是紅着眼接過去：“小安，别太拼，媽媽還能幹。”可暮安不甘心。母親也在掙錢，縫衣服到半夜，搬貨到天亮，可他覺得，這還遠遠不夠。他想起滿叔的話：“好好長大，别讓你媽白辛苦。”想起小胖扔饅頭時的霸道：“吃吧，别餓死！”這些善意像月光，照亮他的路，可也提醒他，擔子還得他挑。

有天放學，他跑廢品站，天黑得早，路上摔了一跤，膝蓋滲出血。他爬起來，拍拍褲子，繼續走。老張稱完紙，遞給他三毛錢，歎氣：“這年頭，下崗潮把人都逼瘋了，你媽不容易，你也别太拼。”暮安點頭，攥着錢回家。巷子裡，魚販王嬸推車經過，嘀咕：“魚價跌得沒法活！”鄰居張嬸倚着門歎氣：“男人跑了，女人熬着。”暮安聽着，覺得這小鎮像個破船，他在船底堵漏，可水還是往裡灌。

夜裡，他夢見自己站在月光下，手握機械義肢，像童話書裡的大俠，扛起一袋袋米面，母親笑着看他。可醒來時，屋裡還是冷的，暮恩的童話書攤在桌上，破得翻頁都掉渣。他爬起來，點亮煤油燈，繼續縫暮平的鞋。針紮破手，他咬牙不吭聲，心裡默念：一步步來，我得讓媽歇歇。